红裙女孩儿的生命就这样终止在了6月18日的晚上8点36分。
在4号宿舍楼附近经过的人群:
或在满心惊恐中,遮蔽着地上刺眼的猩红快步走开;
或看着热闹围在尸体旁边窃窃私语,试着把眼前所见变成自己向他人炫耀的资本,根本看不出对死者的丝毫尊重。
其中,就包括那一对儿向羽薇透露“恐怖艺妓馆”传说的八卦男。
而此刻趴在天台边缘,亲眼目睹了红裙女孩儿消逝过程的羽薇,却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死者因骨折而扭曲变形,并露出了断骨的脚上。
因为她,正和任雨薇逝去时一样——穿着一双崭新、精致而昂贵的红舞鞋。
由于事件涉及人命,羽薇身为死者坠楼前与她距离最近的人,也自然需要到辖区公安局里配合一下调查、简单地做个笔录。
等她回到学校的时候,已将近午夜12点,早就过了晚上10点半的统一断电时间了。
走在路上,看着学校里安静的一抹黑儿,羽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毕竟,在某人睡得正香时冒然给人家叫醒,是一件十分讨人嫌的事儿。她实在是不太想面对那个满脸怨怼地来给自己开门的宿管阿姨。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此刻的4号宿舍楼传达室里,居然还亮着昏暗的光,让她不禁在心里生出了一丝小庆幸。
当,当,当。
羽薇敲响了宿舍楼大门,却久久没有回音。
她好奇地把手扒在传达室窗户上,透过窗帘缝隙向里边儿张望。发现宿管阿姨正十分专注地借着充电式台灯的光,用红色铅笔在纸上钩画着什么,并没有听见敲门声。
于是,羽薇大力敲了几下传达室的玻璃窗,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哎?你怎么回来的越来越晚了?”宿管阿姨十分不满地瞪羽薇,用遥控器打开了大门。
“女孩子家家的,别总在外边儿瞎跑!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给你开门儿了啊!”
羽薇一个劲儿地陪了一通不是,才拿着之前扔在传达室门口的舞蹈行头向寝室走去。
不知为何,这位宿管阿姨好像十分喜欢那首不知名的粤语歌曲。
从红裙女孩儿进入宿舍楼时的公放,到现在在传达室里的小声播放,她似乎一直在单曲循环着那一首伴着别人死亡的歌,倒也不嫌晦气。
羽薇住在7楼的704寝室。
待她打开寝室门,室友小猪已经在床上打起了轻鼾,明月也准备关上笔记本电脑后上床睡觉了。
握了握手里的老款翻盖手机,羽薇小声向室友请示道:“明月,电脑可以借我用一下吗?我想查点儿资料。”
“呃……好。”
明月明显一愣了一下,才点头同意。
在她印象里,任雨薇可是一个十分内向、敏感的女孩儿。不仅早出晚归,即使在课堂上也会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教室的角落里,很少会与别人有交流。
“小猪”和“明月”分别是寝室里的两个人相互给对方起的爱称,唯有任雨薇被她们俩偷偷称为“老蔫儿”——意为老实巴交、不爱说话的家伙。
所以,羽薇的这次请求,可是她们两个之间难得的一次对话。
但是,未接到主人公全部记忆分享的羽薇并没有察觉到明月的异样。她在获得允许后,就在浏览器上搜索起关于类似事件的信息来。
可出乎预料的是,在把“滨海民族大学”输入搜索引擎后,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有一些关于学校的宣传页。
即使是号称全市最为权威和迅速的“滨海日报网”,也只是模糊地用“滨海市某大学女生不幸意外坠楼身亡”,简单报道了此次事件,未再查到过往的任何内容。
而就在她想再搜一下“恐怖艺妓馆”这个关键词时,本就没剩多少电量的笔记本电脑,也因为电量过低,突然黑屏进入了睡眠模式。
让她只好合上电脑,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爬上了床铺。
枕着自己的小臂,有些出神地望着手中的纸片,羽薇不禁回想自己在局里经历的画面。
………………
今天的案子简单明了。
所有在楼顶围观的女生都可以作为羽薇的证人,证明她和死者的坠楼并没有直接关系,只是试图救人的好心人而已。
可就这样一个简简单单地做个笔录,就能离开的案子。
一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的警员·老陈却坚持要再追问羽薇一些细节,说是一定能够在她口中再找到一些线索。
而且在他与组长进行争辩时,还不时会瞄向她脚上的红舞鞋。
直到一位颇有资历的局长,亲自和他谈了好长时间,并在劝说无果后呵斥了一句:“以你的身份,已经没有再调查这个案子的资格了,这是规定!”
老陈才勉强放弃了这一想法。
完成调查走出警局时,羽薇发现老陈正满面愁容地站在门口抽着烟,便在经过他身前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陈警官,您也不相信今天的事情,只是一次简单的意外事件,是吗?”
老陈无声地看了她很久,直到吸完最后一口,将烟屁股扔到地上踩灭之后,才缓缓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硬纸片递给羽薇,并留下一句:“注意安全,有新线索,和我联系”,便回了局里。
羽薇把硬纸片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似乎是从硬盒香烟的包装盒上撕下来的,上面留有用手指甲划出来的手机号码。
在给她之前,老陈似乎在裤兜里摩挲了很久,有一块地方已经被磨出了毛边儿,并留下了伴着淡淡烟味儿的手指印。
“媒体应该是怕信息的发酵,引起学生和附近居民恐慌,才限制了传播内容吧。
听那两个男生说的那么邪乎,肯定是夸大的成分居多。估计附近‘三人成虎’的不实传闻也不少。
可是,老陈又到底因为是什么,才会失去调查案件的资格呢?
一个看起来50多岁的男人,却只是辖区警局的一个小警员,连负责案件的组长都要比他年轻不少,应该是在曾经的办案过程中犯下了什么重大的过错吧……
看样子,‘诡异的红舞鞋’任务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这个童话和我知道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