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并不打算抢夺这份属于张小凡的机缘。
摄魂和噬血珠都是一顶一的法宝,但都偏向于魔道,血腥和邪性的气息过于浓重,对于修炼太极玄清道的杨浩来说实在是不怎么契合。
更何况摄魂和噬血珠在阴差阳错之下,已经被张小凡以血炼之法融而为一,除了张小凡本人之外,他人再也无法强行使用。
杨浩有他自己的道,没必要走张小凡的老路。
杨浩微微勾动手指,地面上的琥珀朱绫翩翩游动而起,缠绕在已经昏迷的张小凡和田灵儿两个人的腰间,将他们裹在半空中。
杨浩伸出一只手握住琥珀朱绫,就这么牵着两个人转身就要离去。
一旁的小灰见杨浩要离开,不再隐藏身影,叽叽喳喳的就蹦了出来,跟在杨浩身边,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杨浩瞅着小灰,轻笑一声,任由它跟上。
竹林间忽然吹起一阵微风,也不见杨浩有什么动作,便已然乘风而起,驱使着琥珀朱绫消失在天际之间。
红色的琥珀朱绫,在杨浩的使用下更为灵动,如薄纱般的材质更是散发出淡淡红色光芒,在阳光下映射出一阵阵如同水面波纹般的光彩,缥缈至极。
小灰手臂缠着琥珀朱绫,被吊在半空之中,另一只手握着两尺长的黑色棒子不停比比划划,大声朝着地面的景色发出刺耳的叫声,显然是兴奋极了。
不出一刻。
杨浩就已经重新回到了小竹屋。
这间三年前建造的小竹屋,经过几年居住,早就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在讲课的课堂之外,杨浩还修建了庭院、花圃、静室,以及另外两间宿舍,张小凡偶尔会小竹屋过夜,杨浩为了照顾张小凡,特意花费不小的心思将小竹屋内外好好修缮了一番,这里的生活物资和用品可以说得上是一应俱全。
杨浩把田灵儿和张小凡分别放在两张床铺上,便轻轻关上木门,悄然离去。
等到两个人醒后,天色早就已经变得昏暗。
张小凡和田灵儿醒来后害怕田不易怪罪,便火急火燎地离开小竹屋,赶回了居住的地方。
小灰手里拎着根黑色棒子,趴在张小凡的肩头也跟了回去。
大竹峰守静堂前。
田不易来回踱步,眉头紧皱,脸上微有焦急之色。
各个弟子相继都被他派出,前往大竹峰内后山,去寻找已经消失了一整天的田灵儿与张小凡二人。
直到看见张小凡和田灵儿安然无事回来,田不易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田不易面冷心热,有心关心两句,但碍于多年来一直维持的形象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脸上仍旧是装出愤怒的样子。
简单问话后。
田灵儿笑嘻嘻的,调皮地朝着正柔声关心她的苏茹吐了吐舌头,之后便被苏茹牵起手,去到厨房的方向,打算准备些新的膳食,这对母女间的亲密样子,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羡慕不已。
张小凡此刻也觉得腹中饥饿,但在田不易面前又不敢开口说话,只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等待田不易的训话。
过了许久,张小凡也没听动静。
他这才敢偷偷抬眼,却看见堂前早已空无一人。
“或许师傅是连骂我都不愿意骂了……”
张小凡呆立在原地许久,腹中的饥饿感疯狂袭来,雷鸣响动,他却不知为何下意识避开了厨房的方向,茫然的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小灰来到房间内,开始到处玩耍,抓着张小凡的枕头甩动个不停。
张小凡看着玩耍得极为开心,俨然是把这里当成了新家的小灰,苦笑一声,然后坐在桌旁,从水壶里倒下一杯昨夜的水,一口饮尽。
凉意,直透心间。
张小凡从怀里掏出黑色棒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
忽的苦笑一声,像是宣泄一般,用力将这黑色棒子朝着屋里的角落狠狠扔了过去,便不再理会。
让人意外的是。
这根黑色的棒子还未曾触到墙壁,便被人伸手握住,横着重新送回到了张小凡的面前。
“像是这等宝物,需要好好对待,莫要随意丢弃。”
张小凡抬头一看,听着熟悉的声音,神色中闪过一丝惊喜。
“先生!”
“是我,小凡。”
说话间,张小凡重新接过了杨浩手里的噬魂,紧紧握着这根黑色棒子,语气也多了几分生气,不像刚才那般心灰意冷。
张小凡站起身,来到杨浩的身旁,说道:“先生,你怎么来了?”
杨浩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轻轻放到桌面,解释道:“我想着你一日都未曾进食,心里有些放心不下,特地给你准备了饭菜,趁着热,赶快吃下吧。”
几样精美的小菜,被杨浩从食盒里拿出,放在了桌面。
“对了,在送你回来时,我见你面色苍白,体内精血好似亏损了不少,下午我特地去后山采了些灵芝和人参,给你熬了碗药膳,让你好好补补身体。”
杨浩顺势坐下,瞧着还在发愣的张小凡,出声问道:“怎么了?是这饭菜不合你口味?”
张小凡拼命摇头,慌慌张张地坐在杨浩的另一边,拿起碗筷,大口的往嘴里划拉饭菜,咀嚼不过三两下,便一口吞入腹中。
张小凡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是把杨浩吓得不轻,他连忙出声制止,急忙示意张小凡慢些吃,饭菜数量足够他吃饱。
几口下去,张小凡早已控制不住情绪,眼角淌下两行热泪。
“慢些吃,这些饭菜都是你的。”杨浩伸出手摸了摸张小凡的脑袋,轻笑着说道。
杨浩心里像是明镜般清楚张小凡为何会有此等表现。
这大竹峰会收下张小凡,说到底也不过是念在道玄真人念在草庙村被灭,青门也存在一些责任,这才强行把张小凡推给田不易。
修行者寿命悠长,经常一闭关就是数年,性情淡泊。
即使是亲人之间,关系恐怕也远远无法和俗世间的家庭相比。
更何况是,师徒之间?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没了父母,没了家人,独自生活在陌生的环境之中。
他再如何闭口不提,装作不在意的,心里也不可能真的没有半分感触。
张小凡宁可忍着饥饿,也不愿意去厨房找些吃的,便是如此。
一个人可以忍受黑暗,那是因为他从未见过阳光。
田不易经常怒骂他,张小凡倒还可以找借口说自己天资愚笨。
可张小凡若真是去到厨房,遇到苏茹与田灵儿母女之前的亲昵样子,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张小凡的心里说不定要怎样的难受。
诸天之纵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