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梵离开后,校长深深叹了口气,抹了一下头发,感觉又稀疏了不少。
休息室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校长站了起来,压制着胸口的火气,嘴角抿得笔直,低哑着声道:“季先生可听清楚了?需要我再叫回来继续问吗?”身为校长,他护不住自己的学生,还要助肘为虐,他枉当这个校长。
季宗衍眼睑微垂,眼眸波光微荡,看不真切眼中的神色,似没有听出校长话中的讽刺,淡淡道:“听清楚了,麻烦校长了。”
“遵令行事而已。”校长皮笑肉不笑道。
净悟脸上露出凶色,季宗衍微抬了抬手,转眸看了校长一眼,眼底有着稀奇之色,这可是这两天来,校长第一次敢这么硬气跟他说话,因为见了这个叶梵的学生?
季宗衍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颔首跟校长告辞,带着净悟离开校长室。
“季处,这个叶梵有没有问题?”一出了校长室,净悟就迫不及待问道。
“她的身上没有元气波动,交待的情况暂时听起来也没问题,只是……”季宗衍眉头皱起。
“只是什么?”净悟急切问道。
“没事。”季宗衍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去调查一下她所说的情况,还有那个……祝盛阳。”
“是。”
季宗衍想了一下,又道:“对其他学生,留校老师、教授,甚至是物业人员,也不能放松,都要调查清楚。
叶梵从校长室出来后,刚走到停车场,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个座机号码,像是学校某办公室号码,原本想挂断的手指转了个弯,按了接听,对方声音刚响起来,就吓得她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岳院长?”叶梵简直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叶梵,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岳老怪没有多说废话,直接道,声音透过手机电波,竟带着几分温柔。
叶梵微微抖了抖身子,一边往法长学院院长办公室走去,一边思考着,岳老怪这时候找她有什么事,也是因为特殊事务局的事?他是怎么知道他来学校的?
岳老怪的办公室很宽敞,比校长办公室还要宽敞,光线明亮,但是除非必要,很少有人愿意过来。
叶梵敲了敲门,得到岳老怪回应后推门而入。
入眼就是一具骷髅架,那双空洞的眼睛像两个幽幽的黑洞盯着入门的人,这要是心脏不好的人,当即就能被吓得心脏病发。
叶梵很淡定,黑亮的眼睛看着骷髅架揉着细碎的光,嗯,很温柔,像是在看心爱的人。
岳老怪将骷髅架摆在入门一眼就对上的地方,不知道被老友们控诉过多少回,就是校长也没少因这事念叨他,偏偏他就是固执已见。
把叶梵叫过来,也存了几分看她反应的意思,结果……
岳老怪抚了抚手臂打了个冷颤,这小姑娘回回都在刷新他的认知。
叶梵迎着可爱的骷髅架走进办公室。
一眼扫过去,办公室北边方位摆了张办公桌,后面是一个书架,上面摆满着书,这个很正常,不正党在于,书架的旁边摆了一整排的模型,各种人体模型,从男到女,从老到少,每一个都做得栩栩如生。
叶梵知道这种模型,不仅外表像人类,里面还模拟着人安置着各个器官。
在西边方位也就是摆着骷髅架的地方,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放置台,上面摆着一个个器官模型,还有残肢断腿,都跟真的一样,有好几个都带着血淋淋的鲜血。
这里不像是个一院之长的办公室,倒像是一个变态凶手的杀人现场,岳老怪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岳老怪倒没有在摆弄他这些宝贝,而是很正经地坐在办公桌后,背脊挺得笔直的,若是让他那些老友看见,铁定以为他鬼上身了。
“院长,您好。”叶梵站定在办公桌前,礼貌问好,对他这一屋子的东西很是淡定,眼中甚至还流露出想要上前抚摸的意思。
岳老怪脸颊抽了抽,轻咳一声,扬起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道:“叶梵来了,来来,先坐下说。”
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叶梵没有推辞直接就坐下,有些忐忑地瞅着他,不知道他找她来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叶梵,我想收你为弟子,你可愿意?”
连个提前预告都没有,岳老怪一开口就直入主题,不,是直接就扔了颗终极炸弹,将已经修炼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叶梵给炸得从椅子上蹦跳起来。
“什么?院长,你,你在开学生玩笑吗?”叶梵瞪大着眼睛,眼珠子都快要被吓掉出来了,这突如其来的收徒是怎么回事?她有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引得岳院长青睐有加吗?
难道就因为上了节解剖课?
叶梵自己都觉得挺扯的,扯了扯嘴角又自我装傻道:“院长的意思是不是想让学生跟在您身边学习吗?”
“不是,就是弟子。”岳老怪恶趣味地欣赏叶梵惊喜过度的模样,这丫头总是冷静过度的样子,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事能吓得到她,这不,被天降惊喜给砸得吓过头了吧。
叶梵表示,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好吗?
见叶梵‘惊喜’过后就垂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没见几分喜色,反而是扭捏为难的样子,岳老怪脸上笑容沉了下去,脸直接就黑了。
“你不愿意?”那跟黑云压顶似的脸色好似在说,你要是敢点头,我就打死你,你个不懂把握机会的小傻子,懂不懂当他弟子代表着什么?
“不是不愿意……”叶梵期期艾艾地开口,岳院长的赏识她的真的很感激,也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收她的,只是,她已经有师傅了啊。
听到叶梵这话,岳老怪脸上的黑云消散了一下,结果她下一句话就直接让他拍桌而起。
“只是,我已经有师傅了。”
已经有师傅了?
“靠,哪个王八蛋下手这么快?”岳老怪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将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咬牙切齿道:“你师傅是谁?我倒看看是哪个混账,敢先一步抢走我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