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雪的山林里,果真冷的让人怀疑人生。当第一场暴雪落下后,清晨木屋的屋檐从上到下,那冰锥各个都有一米来长,直戳地下。
陈清欢就跟过冬的耗子一般,除了拿柴火,再也不愿出去做任何事。
唐文彦也因为天寒地冻,待在青砖屋内也不愿出来如同以往那般欣赏雪景。他近期快要把一本书临摹完了,等到完成时带去镇上,少不得能得半两抄录费,所以他兴致颇高,还想着在这冬季再抄个两本换钱。
青砖屋内,壁炉熊熊火焰带来的温暖让人舒适极了。提笔落墨之间,伴着漱漱的雪声,让人心旷神怡。唐文彦有时会出神,觉得自己在这里比在家那时还要舒适。在家那会,继父每到冬季,总是会扣着他的碳火,冬衣也是如此……
“在想什么呢?叫了你两声都没答我。”
唐文彦的思绪被打断,回神就看到刑大树端着个木头桶过来。
“这是何物?”
“我怕柴火不够,所以给你事先打了个火桶,可以给你捂腿脚。”这东西在徽州一派流行,虽然奇怪,可冬季实用性绝对好。
火桶内放上陶盆,里面再堆上碳火,再用炉灰浅浅盖着阻碍与空气的直接接触。这样一来,供热时间有半天都不散去,便利极了。
“这东西新奇的很……也是你们村里人都会的?”唐文彦问道。
“当然,村里人都会这个……”
掩护说的多了,就变得自然而然起来。从做壁炉,再到垒房子,再到如今的火桶……
陈清欢说过的村里人都会的东西,加起来不下百件了。
也幸亏唐文彦是个不食烟火的小公子,再加上陈清欢对他有救命之恩,否则换成别人,哪能相信这些……
“你们村里人真棒呢……”唐文彦真心夸赞起来。他又想起前两日刑大树给他烤的点心,又有些馋了,“你这几日还会烤那个点心么?……我不是想吃,就是觉得挺好玩的……”
“那个过两天再弄,你甜食吃多了,我这可解不了牙疼。”陈清欢直接搓破他的小心思。
唐文彦,“……”
火桶堆了碳火后,确实好。唐文彦把脚放进去,只觉得浑身上下皆暖洋洋的。可他一瞧对方没把壁炉内的火盖了,反倒是又去取了东西来摆弄起来,更是奇怪不已。
“这个又是做什么的?”
“……这个发豆芽的,好歹吃的有点绿色。”陈清欢最近想吃豆芽了。她把浸过水的绿豆放进竹编内,再用湿布盖上,放在屋内一角。
“豆芽又是何物?”
“你吃过就知道。到时候好了,我给你做酸汤肥羊。”
“这也是村里人都会的么?”
“当然!”陈清欢回答的蹦脆。
梦想城镇羊圈里的羊,一只不过千枚金币。在暹罗国时因为饮食习惯问题,基本吃不到这样的东西,所以导致了陈清欢现在也有些想吃了。
梦想城镇里的羊肉不但不膻,闻着还有着清草味。宰杀后一只有敬重三十斤左右,够她俩一个冬衣吃的了。毕竟还有猪肉野物之类的,到还真的不缺肉。
……
她吃肉吃的痛快,可山林里的动物们却是饥肠辘辘。这天晚上,陈清欢就听到了一声嘹亮的虎啸。
唐文彦赶忙来敲响陈清欢这边的木屋,一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听到了么?老虎!这里有老虎!我听着动静,离着我们还很近!”唐文彦虽然怕,可此时还能说出话来,也算难能可贵。
“别怕,你先回屋子,把门关好。记得用柜子抵着门窗。”陈清欢叮嘱他道。
“你呢?”
“我去会会它去……”
“不可!你当你借了两只野猪,就天下无敌了么!”唐文彦伸手把陈清欢一拉,嘴唇煞白,“这老虎岂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一个不注意就是丢了性命!”
无所谓,丢了命就丢了命。自己在非洲草原猎过狮子,老虎好像还没猎过呢。
陈清欢无所谓的态度显然惹怒了唐文彦,他气的面红耳赤道,“你修的胡闹!以为自己有两下子就这样!莫拿小命开玩笑!”
“没事啦……真的没事。”陈清欢看他一脸为自己担忧的模样,倒是心生感动。“我又不傻,如若抵挡不过,还不知道逃么?这老虎显然在冬季饿了多时,要是让它下山,还不知得丢了几条人命。好歹我也能治住它一时半会,只要它今夜不下山,明日我也能同村里人提个醒。”
对方说的确实如此,唐文彦不得不承认会有这个可能。这个村里的女人,比他想的还要无畏。
“那你……万事担心!”
“嗯!”
老虎的确离木屋不远,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里闻道了味道,把它吸引了来。陈清欢想到之前莫名出现在山林的野猪群,觉得多半也和这老虎有关。
陈清欢虽然对生死无畏,可也不想活活就那样任老虎发威。她沿着虎啸声找去,在夜晚清冷的夜色下,白雪皑皑之中,终于看到一头已经饿了多时的老虎。
那老虎一人多高,高壮如牛。额头间一个大大的“王”字形白斑万分夺目。浑身黑黄相间的花纹参杂着胸腹部和四肢内侧的几片白色毛斑,那厚厚的黑黄相间的毛似件大绵袍,平平整整地披在肩上。
它估计饿了多时了,不断高声咆哮,声音穿透夜空,惹人发颤。粗壮的四肢中爪尖刺出趾外,尾巴粗长里带有黑色环纹,如同一把钢鞭一般微曲摇摆。白嘴巴上还长着长须,确实威武雄壮极了。
陈清欢躲在树后看着,眼神从它的身上流淌一遍,陷入一种痴迷之中。
“吼……吼吼……”
这老虎又是一声嘶吼,似乎在风中闻到了陈清欢的气息忽然摆头往她这边看来,同时步伐轻盈的几个跳跃,几步就来到了陈清欢躲藏的树前。
陈清欢察觉不对伸头看时,那虎头几乎挨着她,同她不过几尺的间距。没想过这样近距离的接触,陈清欢顿时睁大了双眼,被吓得呼吸顿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