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窈问起,狄英便把秦思故当时的反应,仔细与秦窈说了。
但由于秦思妩和秦思故耳语时,声音实在太小,狄英和看守的绣衣卫又离得远,并不清楚秦思妩到底说了什么。
可即便听不见,秦窈也能猜出个大概,必定又是一些诋毁自己的话。
让她欣慰的是,秦思故听完的第一反应,是指责秦思妩挑拨离间,而非怀疑自己。可见,他潜意识里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秦窈沉吟片刻,对狄英道:“思故是个明理的孩子,不用多余对他做什么。”
她选择相信秦思故。
若只是因为觉得他可能会做什么不好的事,便提前把他当嫌犯一般防备,不但辜负了他对自己的信任,更会破坏他们之间的情谊。
狄英闻言,又看向平王。
姬长夷朝他点点头,示意他照秦窈的吩咐去办,狄英这才领命而去,终于给二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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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次日黄昏时分,被姬长夷甩在身后的节度使王大人一行,才姗姗回城。
自秦窈带走秦思妩之后,王玄度便开始心神不宁,生怕秦窈和绣衣卫顺藤摸瓜,真把他们父子二人揪出来。
好在不久,他留在秦窈住处的眼线便来报,说秦窈厌恶极了秦思妩,但凡她说的话,秦窈非但不信,反觉得是秦思妩在故意构陷,拉人垫背。
竟是秦思妩指控的越多,秦窈反倒越相信他们父子是清白的。
这让王玄度安心了不少,但为了谨慎起见,等父亲回城后,他还是第一时间把此事告知了对方。
王家父子便以答谢平王襄助捉拿反贼为由,宴请平王和秦窈,席上多番试探,均未发现平王和秦窈对他们态度有异,父子俩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姬长夷趁着王大人上前来劝酒的机会,顺势提出要他父子同行,一起回京的事,一为述职,二则为护卫两位皇子。
他说道:“此次来岭南,我虽带了几十名绣衣卫,但要护卫两位金尊玉贵得皇子,到底人手还是太少了,回程的路上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我和安阳县主倒是没什么,两位皇子若是再有什么损伤,皇上那儿着实没法交代。故而我想请王大人父子同行护卫。”
“不瞒你说,皇上十分看重两位皇子,”姬长夷刻意低了低声音,“将来的储君人选,十之八九会是二人中的一个。沿路保护好两位皇子,不但在皇上那儿会是大功一件,也是在未来新君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故而此行,绝不会让大人吃亏的。
“而且,亲自回京谢罪,也更能让皇上看到大人的诚心,届时,我也会替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的。”
姬长夷平日里为人虽然很高冷,但当他有意和旁人结交时,也能很快取得对方的信任和友善。
不消几句话,王大人便被说动,父子二人没犹豫多久,便答应了姬长夷。
收拾过雁鸣山的反贼,岭南的事宜便基本结束,剩下的便是安抚百姓,重建岭南了。
朝廷也已经派了其他官员来,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处理着。
秦窈和姬长夷一行便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带上两位皇子,押解上秦思妩,和王家父子一起出发,朝兆京缓缓而去。
但在回兆京之前,秦窈先拐了个弯,去了挨着岭南的武陵郡——她二表姐夫做官的地方。
来岭南的时候,她便路过武陵郡,却没来得及拜访二表姐和二表姐夫,只匆匆让秦思故给二表姐送了封家书,还累二表姐照顾秦思故多日。
这次返程又路过,于情于理,她都该上门拜访一回的。
王家父子有意与姬长夷二人交好,因此对秦窈半路走亲戚这事,并不介怀,但因他们一行人阵仗实在太大,便提议,由他们父子和绣衣卫保护两位皇子,留宿在城内的客栈里,秦窈和姬长夷几人则去和二表姐叙旧。
秦窈和姬长夷也正是此意,在安顿好两位皇子后,他们二人便在秦思故的带领下,来到了二表姐家的大门前。
二表姐夫在城内任总兵,在武官里头,算是城内的一把手,府邸建的也有模有样,尤其是大门口,打外头看,十分气派。
由于事先没有传信,二表姐在听到门房通禀后,这才匆匆出门迎接。
秦窈虽然是头一次见自己的这位表姐,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无他,只因为二表姐和大舅母长得实在太像了,甚至连身材都是一样的高挑。
秦窈同大舅母的感情还算不错,乍见到二表姐,也觉得十分亲近。
二表姐闺名冯兰蓉,是个十分温柔和善的人,她早已经从父亲的家书中,得知秦窈被调换的始末,亦是十分心疼自己的小表妹,再加之父亲母亲在书信中,也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小表妹,故而她待秦窈也十分殷切热情。
彼此见礼寒暄后,冯兰蓉便拉住秦窈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把几人迎进府后,冯兰蓉便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好酒好菜,另外又叫奶娘把她的一双儿女也抱了来,同秦窈相认。
两个孩子岁数都不大,且都被教养得很好,秦窈十分喜欢两个小朋友,哄着二人玩了好一会儿,又给了见面礼,这才状似无意地问二表姐道:“怎么不见二姐夫?这个时辰,早该放衙回家了吧?”
要知道,秦窈此行可是和姬长夷一起来的。
据她所知,眼下武陵郡也没什么要紧的军务,纵使二表姐夫还在衙门里,得知平王莅临,也早该回府来了。
可对方却迟迟未归。
而且,早在见到二表姐的第一眼,她便发现对方眼睛泛红,眼眶微肿,明显是才哭过,还是哭了好一会儿。
她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这才忍不住主动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