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得猝不及防,包厢内众人全都被此情形惊得浑身一僵,几息后才有人反应过来,抖着嗓子喊道:“杀……杀人了!”
方才听江沁禾和秦窈争辩时,他们余下的这些医者,虽然也怀疑江沁禾,但对秦窈的说的有人要杀他们灭口却是将信将疑。
然而此刻,真的死了人,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真的有人想霸占青霉素,杀我们灭口,大家快快堵好门窗!”医者中年纪最长的一个最先恢复了镇定,急忙招呼大家把被撞开的窗户重新关死,再把门用桌子堵上。
他解释道:“现在外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贸然出去不得,只能咱们想办法在里头撑住了!”
众人正被吓得六神无主,听了他的话,下意识便手忙脚乱地照做。
待堵好门窗,几人心神稍定,又各自提了矮凳花瓶等当做工具,以防等会儿有人闯进来,好歹也能抵挡一二。
找好趁手的工具,几人又自发地把秦窈给护在中间,把她保护在离门口最远的角落里。
他们选择保护秦窈,不单单是因为秦窈是县主,比他们都尊贵,更因为秦窈比他们都年轻,又比他们医术都高超。
他们一把年纪,死了便死了,但秦窈活下去,指不定还能研制出更多像青霉素一样的救命药……
他们团结在一起,却都默契地没理会仍坐在窗口的江沁禾。
今天他们之所以会来鹿尾巷,全因为江沁禾的临时提议,若说眼下的状况和江沁禾无关,他们是不信的。
其中一名医者忍不住责问江沁禾道:“我们真是看错了你,大家相处这么久,都拿你当家中小女儿一般对待,却没想打你竟和秦思妩沆瀣一气,联手要杀了我们!
“你若还有一丝良心,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了安阳县主吧,剩下的我们这些老骨头,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江沁禾脸上被溅上的血液早已经变冷,她浑身都在发抖,还没能从惊惧中回神。
在刚才之前,她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可当真有人惨死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高估了自己……
好在被死人撞开的窗户,已经被重新关上,隔绝了屋外的死人,江沁禾才觉得好些。
也是在这时,她听到了其他医者们的责问。
她先是一阵心虚,后又不停地摇头道:“不是的,秦大小姐不会杀人的,她答应过我,今天只是为了劝说安阳县主而已。
“而且,我看清了外头死的那个人,正是一开始帮我们引路的那个。若照县主所说,那人长着一脸凶相,形迹可疑,此刻应该是他闯进屋内来杀我们才是,怎么可能他反被别人杀了?”
及至到了此时,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下意识仍在维护秦思妩。
秦窈对上江沁禾寻求认同的目光,不由嗤了一声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眼盲心瞎?我既然早已经知道你和秦思妩的那些勾当,你又恰好挑在今日,平王和王大人都不在城内的时候请我们吃饭,请客的理由虽然不算牵强,但你当时神色发虚,我自然心中起疑,早早留了后手。”
他们虽是一起来的鹿尾巷,路上没机会也没时间联络其他人,但在离开隔离院的时候,她遇上了姬长夷安排接她回家的绣衣卫。
当时江沁禾也在场,为避免打草惊蛇,她表面上只简单和来接自己的人交代说,自己要去和朋友们一起去鹿尾巷聚聚,结束后会自行回去。
但私下里,她却用手势,悄悄告诉来接自己的绣衣卫,自己遇到了麻烦,让他集结人手,尽快来鹿尾巷。
绣衣卫之间有独特的交流手势,外人看了并不会多想,还是在来岭南的路上,姬长夷见她一直晕马车,蔫蔫的提不起劲儿,才当做逗趣一般教给了她。
没想到今天恰好派上了用场。
也好在姬长夷担心她,虽带人去了雁鸣山,仍不放心地留下了不少的绣衣卫照看她,也在今天派上用场了。
屋内这厢秦窈话音刚落,门外恰到好处便响起一道声音道:“绣衣卫狄英回禀县主,意图刺杀县主之贼人共一十二人,其中九人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杀,另活捉三人。绣衣卫中有人认出,这些人都是昨晚越狱逃跑的反贼,现请县主示下。”
秦窈绕开众人的保护道:“开门进来吧。”
屋外应了一声,随后不过呼吸间,原本被用桌子死死顶住的房门,竟然被人从外轻松推了开。
屋内众人瞧见外头果然是身着花团锦簇官府的绣衣卫,这才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
秦窈因为事先有成算,倒是比他们镇定多了。
只是在看见狄英带进屋的三名活口后,神色微怔了一下。
她竟然在其中看见了邬行云。
三人都被束缚住手脚,堵上了嘴巴,不能说话,但邬行云在见到秦窈后,明显神色激动起来,似是有话要说。
秦窈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又对狄英吩咐道:“拿下江沁禾,连其他三名活口,一起带去节度使大人府上,我要与秦思妩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