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时,邬行云的神色过分认真了,连目光都仿佛带上了灼人的温度。
秦思妩感觉心口被烫了一下,不自觉避开了他的眼神,不再与之对视。
不得不承认,邬行云说得的情话确实让人很感动,但再感动又如何?任凭邬行云获得再多的权势,也终究比不过一个皇子出身,更没可能改朝换代当皇帝。
而且,她也没时间可等了……
秦思妩快速眨了眨眼,索性牙一咬心一横,做出了决断:“你……”
“对了……”
长痛不如短痛,大皇子铁了心让邬行云死,秦思妩也阻拦不住,索性她便早些动手,也能少些纠结。
她开口,本是打算约邬行云三天后再见。
再见时,便是你死我活。而三天的时间,也够自己想出个万全的计策来了。
只是不期然地,这时候邬行云竟然和她同时开了口。
俗语云一鼓作气,再而衰。
毕竟是要做杀人的勾当,秦思妩突然被打断,一时心虚,没能继续说下去,只好先对邬行云说道:“你想说什么?你先说吧。”
邬行云不疑有他,说道:“上次不是和你说起秦窈出身有异,你十分在意的样子,我便又想法子在柳风徒那儿,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上一次,邬行云和另一个反贼首领柳风徒吃酒时,柳风徒酒后失言,突然说起秦窈的身世似有隐秘,隐隐透露出意思,秦窈应是他家族中的人,而非秦尚书家的。
可待邬行云要继续追问时,对方却瞬间酒醒,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直到这次柳风徒被他劝降,他二人关系又近了一步,邬行云才旁敲侧击地又问出了点儿东西来。
他继续说道:“我听柳风徒话里的意思,他们家族的人十分特别,彼此之间关系十分紧密,他之前是从未见过秦窈的,但是在秦窈还没到达岭南之前,他突然收到族中人传信,特意提到秦窈不久便会来岭南,参与平叛,让他务必配合,也是因此,他后头才会愿意归降的。”
秦思妩对秦窈的事一向十分上心,做梦都想能抓到秦窈的把柄,可听完邬行云的话,却皱眉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邬行云解释道:“柳风徒的族人十分特别,他们只对同族友好,十分排外,也就是我故意和他交好这么久,他才把我当做朋友,才肯和我说这么多。
“他说他当时收到的信中虽没明说,但信里透露出百般照拂秦窈的意思,能被这般对待的,必然是他们同族无疑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我观他也不像是在撒谎。”
说到这儿,他忽又顿了顿,道:“当然,也不排除我可能看走了眼,他姓柳的是在故意编故事哄我,意图以此和秦窈攀上关系也说不准。
“毕竟,秦窈是皇上亲封的安阳县主,又正受盛宠,且不说她父亲到底是谁,就说她外祖是泰国公,大舅舅是当朝首辅,还有平王这样的未婚夫,想讨好巴结她,和她攀关系再正常不过了……”
秦思妩冷笑打断他:“既然安阳县主这么好,你怎么不去找她,也去巴结她?还在我这儿待着做什么!”
她本就嫉恨秦窈,听别人说秦窈的好话,便觉得对方是在暗戳戳地踩自己,暗指自己比不上秦窈。
这会儿却见连喜欢自己的人,竟然也赞认起秦窈来,便愈发觉得羞恼,无法忍受,才压下去的怒火,不由再次翻涌而出。
邬行云见她发怒,知道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立刻哄道:“她的好不过是好在家世姻亲,哪里比得上你?在我眼里心里,你才是最好的那个,也是我最想巴结的那个……”
邬行云惯会说好听话,哄人的话张口就来,很快便重新安抚好了秦思妩,又转移话题问道:“我已经说完了我的话,方才你又是想对我说什么呢?”
秦思妩被问得神色微怔,沉默了一瞬,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敷衍道:“没什么,就是想劝你早些离开,我明早还有事忙,再和你耽误下去,天都要亮了。”
被如此明白地下了逐客令,邬行云自然不好再留下去,反正也表过了情,说完了话,便只好颔首道:“那我这就走了。”
“悄悄地走,别让人看见。”秦思妩急急嘱咐他,又补充道,“还有,以后再来找我,最好也别让人看见。”
旁人不知道邬行云来找过她,她对邬行云动手后,旁人才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邬行云现在大小也算是个朝廷命官了,届时出了什么意外,官府朝廷必然要细究,若是真查到她头上来,她便再也无翻身的可能了。
到时大皇子可不一定会保她,她只能自己确保自己万无一失了……
可惜邬行云却不知道秦思妩此刻所想,听秦思妩突然提起以后再找她,还当是在暗示自己再次私会的意思,只当秦思妩之前是口是心非,心里其实是也惦念着他的。
他笑应了一声,揽过人在鬓边的发丝上亲了一下,才趁着四下无人,翻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