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窈为嘉贵妃摆好姿势,想了想,又把桌上的杯壶收进医院空间,随后打开后窗,见屋后无人,便直接跳窗而去。
她小心避开人,直奔六公主的住处而去。
上次贺清姿溺水,她为了救人弄湿衣裳,姬长夷特意为她找来的披风,便是六公主的。
之前制作的口脂,还剩了许多在空间里,她便取出一套,前去致谢,顺便,也为自己做个不在场证明。
六公主见到秦窈,略有些吃惊,但还是把人请进了屋里,问道:“县主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事?”
秦窈把口脂呈上道:“上次公主借我披风,我却一直没来得及感谢,我几罐口脂是我亲手所制,颜色与寻常不同,还望公主喜欢。”
六公主身边是不缺脂粉的,因而对秦窈的这份谢礼,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秦窈特意说了颜色与寻常不同,她还是客气地接过来,随手打开一罐看了看。
她打开的那罐恰好是豆沙色,只一眼,六公主便爱上了这种颜色。
她立刻又把剩下的几罐也全都打开,见全都是时下没有过的漂亮颜色,忍不住挑出一些在手背上试了试,越发觉得喜欢起来。再开口与秦窈说话时,便多了几分热情。
二人寒暄一阵,秦窈算着时间,突然长叹口气道:“可怜见的,十一殿下这次伤得不轻,嘉贵妃很是伤心。”
六公主听秦窈提起十一皇子,神色也有些伤感,问她道:“我听说是县主为十一弟医治的,不知十一弟现在情况如何?”
“人略好些了,先前在昏睡着,这会儿应是已经醒了,”秦窈顺势说道,“公主若是担心,不如趁这会儿刚好过去看看?”
六公主本就有此打算,又听秦窈说这会儿时间刚好,索性便同秦窈一起前往嘉贵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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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嘉贵妃宫中。
嘉贵妃的心腹宫女心蕊,对秦窈的离去毫不知情,她把四皇子引到偏殿,先对着面前的房门敲了两下。
片刻后,屋子里并无动静,心蕊知道,肯定是嘉贵妃已经做好布置,提前离去,屋里只剩下昏迷中的秦窈了。
于是,她对身旁的四皇子道:“安阳县主想独自同殿下说话,殿下快进去吧,别让县主等急了。”
说着,便主动退了下去。
因为做的是亏心事,嘉贵妃早早便支开了偏殿的人,心蕊这一退下,四周便彻底无人了。
四皇子四处一看,再结合方才心蕊说的那些话,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面上不由暧昧一笑,这才推门进屋。
进屋绕过屏风,撞入眼帘的便是一只雪白的膀子。
四皇子眼神微闪。
他猜到秦窈叫自己来,是想故意撩拨自己,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大胆,敢在贺皇后守制期间就勾引他做那档子事!
他一边暗骂了句骚货,一边却还是忍不住上前,在那条露出的手臂上摸了两把。
“我人来了,你怎么还拿背对着我?”说着,他便又用另一只手,把面朝里侧躺的人给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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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窈和六公主到嘉贵妃宫中,便听到了一声惊慌的叫喊。
那喊声又尖又利,勉强能听出来是个男人的声音。
秦窈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猜到嘉贵妃那儿怕是事发了,于是她拉起六公主便往偏殿的方向跑去:“咱们过去看看!”
六公主连句话都没来得及活,便被秦窈拖到了偏殿的一间房间前。
秦窈推了推门,门却没开,明显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她又二话不说,两脚便把门给踹了开。
屋内提着腰带正打算翻窗逃走的四皇子,和床上光着身子,匆忙被心蕊披了件中衣的嘉贵妃,齐齐暴露在人前。
四皇子与自己父皇的妃子私通,还是在国丧期间!
贺皇后的梓棺还停在宫中,烧伤的十一皇子也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四皇子却在和嘉贵妃不知廉耻地偷欢!
刚从奉天殿出来的皇上,听到六公主的禀告,顿时血液逆流,眼睛赤红,恨不能直接撕碎了二人。
“父皇,儿臣什么都不知道,是嘉贵妃的婢女把我领去那间屋子的,谁知我开门就见嘉贵妃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想走的时候,六妹她们就进来了!”
四皇子终于想明白了,今天这事,纯粹是嘉贵妃想要老牛吃嫩草,占他的便宜,至于说什么是秦窈找他,全都是那宫女假传的,在故意骗他。
他对嘉贵妃恨得咬牙切齿,便一个劲把所有责任都往嘉贵妃身上推。
嘉贵妃此刻身上的麻醉药效已过,也能开口说话了,她不停地摇头否认道:“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是被人陷害的,是秦窈……”
“娘娘,说话做事要讲证据的,”秦窈道,“我当时可是在和六公主在一起,怎么陷害的你?再者,我和六公主破门而入的时候,贵妃娘娘可是好生生地醒着,你若不愿意,怎么也没听见你喊救命?”
嘉贵妃简直要被秦窈的话怄死。
她是想喊救命,可也要能喊出来啊?
不过说到证据,房间里那盏未喝完的茶或许有用……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说道:“臣妾有证据,秦窈在茶水里下了药,臣妾正是因为被她哄着喝了一口,才没力气喊救命的!”
嘉贵妃话音刚落,不等皇上吩咐,王禄王公公已经小跑着,带人搜查房间去了,很快回禀道:“房间内根本没有任何茶水。”
“不可能!”嘉贵妃先是不可置信,后又死死地盯向秦窈,“是不是你……”
“嘉贵妃你别胡乱攀咬了,”六公主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当时我是和安阳县主一起进的屋,根本就没有在屋里看见过什么茶盏!”
“皇上……”
嘉贵妃不死心地还想再开口,却被皇上沉声打算:“都够了!朕不想再多听你说一个字!”
彗星现世,他正为江山社稷操心,后宫却接连出事,一个两个的全都不让他省心,更是让他烦不胜烦,尤其是,嘉贵妃和四皇子这件事,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谁对谁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儿子和他的妃嫔偷欢了……
他目光厌恶地扫过跪着的几人,声音冷得似寒冬廊檐下结出的冰棱:“心蕊直接处死,嘉贵妃贬为庶人,送进冷宫,十一皇子暂时交由贤妃抚养……”
嘉贵妃闻言,顿时面如白纸,委顿在地,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
她甚至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明明几个时辰前,她还是风光无限,备受恩宠的贵妃娘娘。
贺皇后一去,后宫便是她独大,甚至,她还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继后。
今天一早,底下的那些妃嫔们,不论真心假意,都开始对她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甚至外头的那些命妇,也都争着送礼巴结她……
也就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她绝望而又不甘地想到,自己不过是动了一点点的坏心思,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报应呢?
浓烈的后悔和绝望翻涌而来。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