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秦窈早早便出了宫,嘉贵妃特意派了太监送她回家,但才出宫门,就迎面遇见姬长夷。
姬长夷打发了送秦窈的太监,要亲自送她回秦家。
秦窈不由问道:“殿下怎知我这时候出宫?”
姬长夷一边扶她上马车,一边答说:“早朝后,听宫人说起皇上头痛症已解,我便猜你会及早出宫,便来此处等你了。”
姬长夷在宫中有自己的耳目,秦窈是知道。
想到贺清姿的事,她便又说道:“那殿下应该也听说了别的吧?”
姬长夷嗯了一声,眼底却浮起一丝笑意:“我还听说,你在皇上面前承认心悦于我,不但托丽嫔画了一副我的肖像,还恳求皇上为你我做媒……”
被正主儿当面说起这些,即便秦窈再淡定,也忍不住有些脸红,轻咳一声打断道:“殿下别故意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这是丽嫔珍藏的殿下的画像和荷包。”她边说边把两样东西塞给了姬长夷。
姬长夷见她只是岔开话题,却并没有反驳自己,不由眼底笑意更浓。
但在目光触及手里的东西时,笑意却敛了敛,直接把它们投进了一旁的香炉里。
秦窈尚未反应过来,香炉里的星火触及易燃的纸张,瞬间生出火舌,把画像烧出拳头大小的一个洞,又点燃了一旁的荷包。
明火让香料加速燃烧,激发出浓重的香气,呛的秦窈忍不住咳了两下。
姬长夷一边打开马车上的窗户,一边解释道:“我与丽嫔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更无交情,不过早年间救过她一次而已。
“我也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当时她和父母兄弟同坐在一辆马车里,当时驾车的车夫与贺家有仇,小心翼翼在贺家隐藏了两年,终于等到机会,便提前给马儿喂食了毒草,路上拉车的马突然发癫,马车失控,飞速朝一处断崖驶去。
“贺家的护卫虽然紧追其后,却因为没有骑马,反而越追越远。马车上,贺成岭解决掉车夫,却没法让马车停下,由于车速过快,大人跳车或许还能保住一命,小孩子跳下去,却九死一生。
“贺成岭当机立断,和妻子一人抱过一个儿子,护住头颈跳了下去,却完全不顾车上女儿的惊恐哀求。
“我当时恰好在附近林中练习射活物,听到喊声,便顺势用那匹疯马做靶子,当做练习作业,一箭射了过去。也算是丽嫔运气好,彼时我还不能百发百中,那一箭却射死了疯马,马车也及时停了下来。
“至于荷包,那段时日,我经常出宫,去郊外树林练习箭法,密林中多横枝乱杈,勾勾挂挂的,想是那时候不小心遗落的,绝非我故意转赠给她。”
秦窈并没有要姬长夷解释什么的意思。
但她看了眼香炉里已经被烧成灰烬的画像和荷包——不得不说,姬长夷这番撇清关系的言行,她还是有些受用的。
她想了想,又道:“丽嫔还向我透露,画像和荷包会被皇上看到,大约是贺皇后的手笔。”
姬长夷道:“很快她就不是皇后了,早先她欺负你的仇,我也一直记着。”
被姬长夷一提,秦窈也想到了几个月前,自己因为姬长夷连累,被贺皇后召进宫中,又是罚跪又是要杖责的,好一通折腾。
虽然事后,皇上补偿了自己一些金银,还许了天子一诺。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下定决心同姬长夷和离的。
当时的她,一心想着甩开麻烦,哪能料到今时,自己会为了姬长夷主动招惹麻烦上身呢?
秦窈正走神,忽又听姬长夷道:“还没恭喜你受封县主。不如趁此机会,我们喜上加喜?”
“什么?”秦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姬长夷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然后看着她眼睛郑重道:
“此间事了,我身边的危险已经被肃清了大半,虽然不敢保证往后再也不会遇到危险,但绝不会再有上次被刺杀之事。我保证,只要我活着一日,便无人能害你分毫——所以,我想去你家提亲,可以吗?”
对上姬长夷仿佛带着热度的目光,秦窈觉得心尖被烫了一下。
这次,她顾不上再数姬长夷的心跳,也说不出任何推拒的话,只是有些傻地问了句:“会不会太快了?”
“我尚觉得有些慢,”姬长夷道,“我们已经分开将近百天了。若不是早先你我婚礼太过草率,三书六礼不全,我并不会同意和离。”
秦窈并不在意那些仪式,但有人尊重自己,肯为自己在意,让她觉得十分熨帖,嘴角抑制不住地翘了翘。
她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便也不拿乔,摸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终是点了点头。
下一瞬,姬长夷便凑过来,吻上了她的双唇。
秦窈头一次回应他,然后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秦窈觉得要出事,才不得不推开他。
姬长夷却没事人似的,替她擦了擦被亲花的口脂,说道:“你我和离又再婚,届时怕会有闲言碎语,我倒不在意那些,却不想你被非议,今日我先回去禀明母亲,提前备下聘礼,待明天进宫,求皇上为你我赐婚,便无人敢再编排什么了。”
顿了顿又道:“婚期便定在最近的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