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炸翻全城

门口众人被突然的石头爆炸声惊得齐齐后退,但又忍不住好奇,纷纷伸长脖子往安真真母女处张望。

“刚才那是雷响吗?”

“肯是天雷!那块儿观赏石可是花岗石,普通的凿石锤都凿不动,若不是被雷劈中,怎么可能会碎成那样?”

“安真真说秦尚书强迫了她,结果就被雷劈了,定然是她撒谎了……”

安真真原本跪着的地方,距离巨石最近,石头爆炸时,她不但被狠狠砸中了后心,双耳更是被爆炸声震得嗡鸣一片。

她感觉到自己被母亲安氏抱了起来,对方嘴唇开合,在不停地冲她说着些什么,可她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待好不同意缓过来劲儿,双耳终于重新能听到声音的时候,听到的却是秦窈再次问她:“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和我父亲?再撒谎仍旧要受到天罚,上一道天雷好像劈歪了,想来这次总会能劈中正主了。”

安真真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她很想告诉自己,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巧合,可是作为差点儿被劈死的那个,身后的剧痛和满嘴的腥甜却告诉她,这绝不是巧合。

真的有天罚!

她下意识就要说出实情,可话到了嘴边,却又突然难以启齿。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惜自毁清白之身,撒谎说自己被一个老男人强迫……

一想到要当众说出这些,她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一股莫大的羞耻感。

她咬了咬牙,事情现在闹得这么大,自己承认诬告秦尚书,指不定也活不成了,还要被人议论辱骂,索性咬死不承认,直接被雷劈死了事,至少还能保住一份清白。

安氏最了解自己女儿,发现她能听见声音了,却迟迟没有回答秦窈的问题,便猜到了她想做什么,立刻便附在她耳边,哭着小声劝道:“都这时候了,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承认诬告不一定就会死,可不承认——你看看你边上的那块儿石头,你难道也想那样被劈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吗?

“而且,你这么倔着死不认罪,万一死后,罚你下辈子做畜生受苦,你要怎么办?”

母女俩原本都是不信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的,但眼下被雷劈过,瞬间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一极端。

想起先前曾听人提及死后投胎、畜生道什么的,也不管是谁说的,全都深信不疑起来。

安真真也有些被母亲说的死后事吓到,犹豫再三,终是一边咳着血,一边坦白了自己诬陷秦尚书的事:“秦家并没有谁强迫过我,是我……贪图秦家的钱财,自己毁了自己的清白……我诬告秦尚书,他如果不想被处刑,就只能拿秦家的全部钱财来求我……”

安氏更加乖觉,不等秦窈来问她,在女儿坦白后,紧跟着便主动承认了,安家当年故意欺骗秦家,并以秦家恩人自居讹诈秦家钱财的事,以及她想做尚书夫人,便故意勾引秦尚书,事情败露后,这才被绣衣卫带来昭狱,而非所谓的平王包庇秦窈父女。

待两人诉说完实情,门外众人彻底炸了锅。

“亏我们闹这样大的阵仗来为你二人伸冤,敢情你把全城的人都给耍了!怪不得雷要劈你们,方才就该直接劈死你们!”

“安真真小小年纪,便能想出这样不知廉耻的毒计,怕不是自毁的清白,而是同别人苟合了,怕被发现,这才故意栽赃给秦尚书的吧!”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母女二人真是恶心透了!单听她们说她们做下的那些事,就觉得污了耳朵,应该按照旧法,把两个人直接浸猪笼了才是!”

“打死她们这对贱人!徒浪费我们的好心,还害我们差点儿也要被雷劈!”

……

原先针对秦窈和姬长夷的人,瞬间调转矛头,用数倍于先前的恶意和愤怒,攻击起安真真母女。

并且还嫌口头辱骂不够解气,纷纷抄起地上的碎石头,劈头盖脸朝安真真母女砸去。

众人在愤怒之下,下手极重,安真真母女又正对这昭狱门口,避无可避,尽管安氏极力护着安真真,两人还是很快都被砸得浑身是血。

秦窈敢在安氏母女被砸死前,出声阻止道:“够了,安氏母女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我记得,方才在昭狱门口义愤填膺斥责平王草菅人命的,还另有许多人,便趁此机会,一并站出来问天吧。”

人群瞬间重又安静下来,但却无一人敢上前。

方才大声指责平王的,大部分都是别有用心之人,在见识过天罚后,哪里敢再出头?要不是怕被站在高处的秦窈发现,他们甚至想偷偷溜走。

秦窈没能等到有人主动站出来,便又说道:“既然没人站出来,一桩一桩案子轮流问起来也实在麻烦,不如便直接请问上天——若平王真的曾作奸犯科,便降天罚于平王,但若平王是受人诬陷,还请严惩作乱者,肃清妖邪,以正视听。”

说完,秦窈郑重地对着天边拜了三拜。

接着,又像是觉得观星台上的烛火不够亮,亲自又点了一盏灯笼,挂在了廊檐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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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宫门口,贺家家住贺成岭等一众朝臣,依然笔直地跪在原地。

贺成岭身后还跪着贺珣等一干贺家子弟。

贺珣早已经跪得不耐烦了,但却碍着大伯贺成岭在,也不敢造次。

他按了按自己泛肿的膝盖,终是忍不住悄悄往贺成岭身边挪了挪,悄声问道:“大伯,咱们一直这么跪着,皇上就一定会处置姬长夷吗?”

贺成岭瞟了贺珣一眼。

他膝下两个儿子全被姬长夷所杀,贺珣虽是二房的孩子,但若无意外,贺家将来便是要指着他了。

贺成岭便对贺珣多了几分耐心,回道:“当然,你姑母才使人传过话,皇上已经快撑不住了,等不到天亮,惩治姬长夷的圣旨必定会下来。

“即便皇上舍不得真动姬长夷,至少也要罢免他的职务,才能平息民愤。而没了绣衣卫,姬长夷便是拔了牙的老虎,咱们很快便能为你两位哥哥报仇了。”

贺珣想到上次宫宴上,姬长夷给自己的难堪,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阴狠,又装模作样道:“大哥二哥死得那般冤枉,到时必然不能让姬长夷轻易死了,定要好好折磨他一番,大哥二哥地下有知,才会觉得解气。”

“自然。”贺成岭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一名贺家的小厮却突然急急凑上前,附在贺成岭耳边,快速把秦窈在昭狱问天的事说了。

又小声急道:“小人看那天罚确实是真的,就在小人前来禀报的时候,又听秦窈说,她要让所有诬陷平王的人,全都受到天罚……”

“一派胡言!”贺成岭皱眉打算小厮,纠正道,“平王有今日下场,是他罪有应得,谁也不曾诬陷他!”

“可是那天罚……”

小厮生怕贺成岭也会被雷劈,还要再劝,却再次被贺成岭打断道:“什么天罚不天罚的?我在宫门口,连雷响都没听见,真正的天雷岂会这么小的动静?

“我看那所谓的天罚,定然是姬长夷提前安排好的,作假而已,想是被逼急了,着急洗脱罪名,便联合秦窈假借神佛之名,垂死挣扎罢了。

“我要是听你的话,此刻回家避难,宫门口这一摊子便要半途而废,岂不正如了他的意?”

他一副早已看透了真相的模样,嗤笑道:“真以为我是好吓的,我且等着他把天罚落到我头上!”

他话音刚落,远处便突然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巨响,紧接着便是第二声,第三声……

声音远近不一,此起彼伏,足足响了十几下,覆盖了大半个兆京城,直到快把宫门口众人的耳膜给震麻了,这才止息。

众位朝臣尚未从阵阵雷声中回神,便有许多家仆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纷纷哭着大喊道:“大人/老爷不好了!咱们府上被雷劈了!大门被劈了个稀巴烂,连匾额都劈没了!”

跪在宫门口的朝臣,家中大门几乎全都中招,唯独贺家的略有些与众不同——贺家家仆喊的是:“国舅爷,贺家的祖祠被雷劈中了!”

宫门口早已经乱做一团,这时候谁再也顾不上平王,纷纷让家仆扶起自己,腿软地往家赶。

在一片混乱中,隐隐又传来两句对话:

“我刚才仔细数了雷声,还多出来一道雷,也不知道劈中了谁家?”

“是留仙苑,小人在路过的时候,瞧见留仙苑的大门也被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