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剧透一下,本书有且只有一位重生者,其他看着像重生的,后面会交代原因,前文也有一点点暗示。)
“你个……毒妇!我这样……都是你害的,你想杀我,我……先杀了你!”
秦窈前脚刚离开,后脚谢允书已经恢复了些对身体的控制。
他终于能抬头,也终于看清了自己血淋淋的伤处,顿时嘶吼着,奋力掐住了一旁萧氏的脖子。
麻醉剂的作用虽然还没完全褪去,但谢允书到底是个男人,力气天生比女人更有优势,再加上他正怒火中烧,萧氏猝不及防被他掐住喉咙,一时半会儿竟无法挣脱。
谢允书双目赤红,双手越来越用力,整个人如同恶鬼索命。
萧氏又惊又怕,拼尽全力想要掰开死死扼在脖子上的手指,却只是徒劳。
她似乎听到了骨头即将错位的摩擦声,意识也开始渐渐恍惚,就在她觉得自己就要这么死了的时候,谢允书的双手忽然卸了力道。
萧氏如同干涸濒死的鱼,立刻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好半天,等她终于喘匀了气息,这才发现谢允书晕死过了过去。
萧氏看了看他过分苍白的脸色,和仍在流血的伤处,毫无疑问,他是因为失血过多才昏迷过去的。
有那么一瞬间,萧氏想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昏迷中的谢允书血液流干……
秦窈猜的没错,她确实想谢允书死。
但想让谢允书死的原因,却不仅仅是因为受不了谢允书的折磨,更因为她从三清观求神回来后,做的一个梦。
梦里,谢允书同样对瘦下来的秦窈一见钟情,秦窈也同样对他不假辞色。但他越是得不到,反而越陷越深,最后甚至到了疯魔的地步,竟然为了让秦窈看到自己的真心,先是赶走了徐姨娘,后又要休了自己。
她为谢允书做下了这么多的恶,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被他弃若敝履。好在公婆和姑母还念着她过往的贤淑孝顺,也不同意谢允书休妻。
但谁能想到,梦里的谢允书为了达成所愿,最后竟然丧心病狂到直接把她给杀了!
梦境太过荒诞,她本来是不信的。
虽然她能看得出,谢允书对秦窈确实有些苗头,但他一向畏惧姬长夷,必然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哪里敢真像梦中那样明目张胆地勾搭秦窈?
因而她从梦里醒来后,一开始只是心里膈应了一阵,并没有太过在意此事。
可谁知,接下来,梦里的事却接连应验。
其一便是郎中说徐姨娘怀了男胎的事,她已经先一步在梦中梦到。
她怕不准,当时还多叫了几个擅长保胎的郎中去看,结果全都说徐姨娘的怀相像是男孩。
她还在梦里梦到,夏狩时,围场上会发生疯狗伤人事件,以至于夏狩草草结束。随后也应验了。
那个被她认为荒诞的梦境,梦里的事正在一点点变成现实。
再回想起自己在梦中的结局,她顿时再也无法平静了。
谢允书竟然真要杀她……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能先下手反杀了他?
谢允书意思,她没了糟心的夫君,却能有钱财和孩子傍身——何乐而不为?
于是,便就有了她今天的筹划。
她之所以选中秦窈来做谢允书的受害者,一是因为梦里谢允书对秦窈的执念,二则是,她认为在梦里,秦窈才是造成她死亡的罪魁祸首。
她想要秦窈和谢允书一起付出代价。
却只可惜,她的精心筹谋失败了。
秦窈利落地从中脱身,只留下了一个半残的谢允书……
不过,只要她此刻装聋作哑,默默再等上半个时辰,谢允书同样会按照自己的预期死去……
仅存的一丝理智,却及时拉回了她。
如果是秦窈直接杀了谢允书还好,要是因为自己施救不及时,导致谢允书失血过多而亡,谢家必定饶不了她。
只要她不想给谢允书陪葬,眼下就必须要救人。
可等把人救活了——她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脖子,只怕谢允书同样不会轻易饶过她。
及至此时,她才真切地体会到,秦窈只是弄残谢允书却不杀他,对自己来说,到底是何等的狠毒……
她静静地站在软塌前,纠结犹豫了几息,最终还是朝门外吩咐道:“来人去叫郎中,一定要找相熟可靠又口风紧的来,千万不要惊动旁人!”
--------
另一边,秦窈离开后,对萧氏院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半点儿也不关心。
回到梧桐苑后,她先是仔仔细细地洗了好几遍手,然后又整个人沐浴了一遍,那种恶心的感觉这才消退了下去。
她本来还想找蓉蓉讨要点儿安慰,可惜她一直等到半夜,蓉蓉都没醒来。
之前蓉蓉也有过睡满一天一夜的情况,在检查过蓉蓉呼吸正常后,她并没太担心。
今天一天,她先是遭遇暗杀,后又被萧氏夫妇恶心,还以为晚上自己会睡不着,但当她抱起沉睡中的蓉蓉,感受着它均匀的呼吸,竟然很快也跟着睡了过去。
大夏天抱着蓉蓉睡一夜的结果就是,次日清早醒来,她被蓉蓉过长的被毛糊出了一身的汗。
秦窈打着哈欠起床,一边感叹没有空调的夏天实在难熬,一边沐浴清洁,顺便趁着蓉蓉睡着,不能反抗,小心翼翼地拖着它的下巴,也帮它洗了个澡。
早膳过后,得知昨天说会进宫请求皇上准许和离的姬长夷,一整晚都没回来,秦窈猜想可能是昭狱事忙,自己今天大约是等不来和离书了,于是便收拾收拾,去了平安医馆。
自从那天和济慈堂比试过后,她已经有几天没来来了。
待到了医馆附近,她远远地便瞧见门口徘徊着好些人,生意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而对面的济慈堂,按照当初的约定,也在正门口张贴了告示,写明当日比试的来龙去脉,以及比试的结果。来来往往的病人,都会驻足看看,议论纷纷。
曾经的济慈堂掌柜杜仲,则换上了一身跑堂的衣服,尴尬地站在济慈堂门口,恨不能把头埋进胸口里。
秦窈只瞥了他一眼,便径直走进了平安医馆。
原医馆掌柜、现在医馆唯一的坐堂大夫苏越,一看见秦窈,立马急切地迎了上来:“王妃可算来了,门口这些人都等了你两天了!”
“等我的?”秦窈疑惑。
苏越立刻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原来,这些人并不是来看病买药的,而是听说了围场的事后,来找她测血缘的。
平王府的大门他们进不去,打听到她是平安医馆的新掌柜,便都蹲守在了医馆门前。
苏越没有秦窈的允诺,也不敢随意接待他们,这才导致他们在医馆外徘徊了两天。
秦窈又仔细看了眼门口那些跃跃欲试想凑上前的人,这才发现,他们多是家仆打扮,想来都是替自己的主子来办事的。
苏越还悄悄告诉他,这些人没等医馆报价,直接便许诺了丰厚的报酬,但有一个要求,不论检测的结果如何,都需保密,不可外泄。
也就是说,这笔报酬里,包含了封口费。
这虽然和秦窈开医馆的初衷有点儿不大一样,但既然有钱赚,秦窈也不介意多发展一门副业。
于是,她十分热情地把门口的人都请了进来,挨个收钱做了登记。
对方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头发,为了让大家安心,秦窈也不问每根头发的主人是谁,直接统一编号,送进空间医院检测。
半个时辰后,被单独告知了检测结果的仆从们,神色各异地离开了医馆。
秦窈飞快地算了一遍进账。
短短半个时辰,便赚了近万两。
有钱人的钱真好赚。
秦窈立刻便让人写了块“可测血缘”的招牌,立在了医馆门外。
待忙完这些,却见苏越突然从后堂拿来一沓药方,递到自己面前道:“苏家祖上以治疗时疫起家,这些都是我历代先祖收集保存的各种时疫古方。现在岭南疫病猖獗,我听说严重的地方,已经快要变成尸山血海,虽然现在已经有了能医治时疫的药方,但好药不嫌多。
“我医术不精,没能继承苏家的衣钵,这些古方放在我手里,也只有吃灰的份,便想着把索性把它们献给朝廷,即便此次用不到,往后或许也有能用到的时候,若真能因此挽救几条性命,也算是替祖上积阴德了。
“只是我没什么门路,王妃能否替我把这些药方交给太医院?”
秦窈闻言倒是一震。
她也出自医学世家,自然知道这种一代代传下来的古方,价值几何。
虽说苏越现在不能用,但传于后代,也是一笔丰厚的财富,对方却毫无不舍地全都捐了出来。
他虽然没有精湛的医术,却有一颗真正悬壶济世的心。
此等赤子之心,着实令人心生敬佩。
秦窈不由躬身向他行了一礼道:“苏公子高义。”
“不敢不敢……”
见秦窈竟然朝自己行礼,苏越立刻涨红了脸,想去扶秦窈,却又顾忌男女之别,不敢上前,惊慌之下,手里的古方不小心洒落了几张。
秦窈就势,俯身去捡,却在拾起其中一张后,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捡起的这张古方,竟然和秦思妩那张治疗时疫的药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把古方中一味现今已经不常见的药材,替换成了功效近似的其他药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