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窈猛地把书合上,胡乱收进袖子里,回道:“我会好好研习,努力不辜负娘娘的期望。”
“你能如此甚好。”贺皇后看着她,又冷声警告道,“别想着阳奉阴违糊弄本宫,否则,本宫能给你多少好处,就能从你身上成倍地讨回多少。”
秦窈垂首应是。
贺皇后见她如此乖顺,神色缓和不少,终于开恩似的发话道:“起来吧。”
秦窈暗暗松了口气,刚忍着膝盖传来的酸痛直起身,突然见一个白胖太监急匆匆跑进来,俯身在贺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才有个好脸色的贺皇后,瞬间神色激愤,双目赤红,一把掀翻了桌上的所有杯盏。
上好的白瓷纷纷摔落在地,碎瓷片四处迸溅,有一片擦着秦窈的额角飞了出去。
秦窈感觉额上一疼,还没来得及检查是不是被划伤了,贺皇后已经杀气腾腾地冲到她面前,指着她连说了三声好:
“敢情你和平王早就串通好了,知道本宫今天要帮贺珉求情,便一个进宫假意答应,稳住本宫,另一个趁本宫不备,竟……直接把贺珉给杀了……”
“真是好的很!”她愤怒的神色中浮现出一抹痛色,“本宫两个侄子竟都折在了他手里,真当我贺家奈何不了他吗!”
“来人!平王妃不服管教,谋害本宫未遂,拖下去杖责一百,打死勿论!”
她边说,边从地上拾起一块儿碎瓷片,狠狠在自己另一手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道:“这便是证据。”
秦窈眼睁睁地看着贺皇后把带血的碎瓷片丢到自己脚边,再次忍不住想把袖子里的避火图砸到她脸上去。
她已经听明白,姬长夷早猜到了贺皇后今日的意图,便赶在自己进宫的时候,干脆利落地直接把贺珉给杀了。
可姬长夷杀了你侄子,你要报仇,直接去打姬长夷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挑自己这个软柿子欺负?
秦窈终于知道,自己进宫的时候为什么会感觉不安了。
杖责一百,贺皇后怕不是想要直接打死她。
再装柔顺依然不管用了,秦窈看向盛怒中的贺皇后道:“我若在娘娘宫里有个好歹,平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娘娘就不仅仅是失去两个侄子了。”
“你以为本宫会怕吗?”贺皇后冷笑道,“你谋害本宫在前,本宫打死你理所当然。再者,刚才有句话你说的很对,姬长夷确实并不在意你,否则怎么可能明知道你还在我手里,就敢直接对贺珉下手!”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贺皇后一声令下,几个太监便带着棍棒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地把秦窈按倒在长凳上。
贺皇后铁了心要秦窈的命。
秦窈孤身一人,完全反抗不得。
看着太监手里高高举起的木杖,她两只眼皮跳个不停,心跳却出现一瞬的暂停。
照这个力度,五十杖她就会没命。
没有谁面对死亡的时候,不会害怕。
但比起害怕,她更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被别人随意支配。
她可以吃饭噎死,走路被马车撞死,但不能是这样,被人一句轻飘飘的诬陷,说要她的命就取走她的命。
她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在木杖就要重重落下的那一刻,她的脑海变得清醒无比。
“等等!我知道平王的秘密!”
在棍棒堪堪要落在身上的前一瞬,秦窈大喊出声。
持棍的太监停住动作,请示地看向贺皇后。
贺皇后嫌恶道:“死到临头,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话虽如此说,但她还是挥了挥手,让执杖的太监暂时退开。
秦窈依然被人按在长凳上,不过按住她手脚的人,也跟着不自觉放松了力道。
秦窈继续说道:“我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只求娘娘给我个痛快,我愿意告诉娘娘平王的秘密,一个足以置他于死地的秘密。”
贺皇后眼神闪动。
秦窈口中所谓的秘密,是真的最好,是假的,也不影响自己要她的命,不过是多听她说一句话而已。
贺皇后道:“好,本宫答应你,你说吧。”
秦窈道:“还请娘娘靠近一些,这个秘密事关重大,还是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好。”
贺皇后微微皱眉,但又觉得万一秘密是真的,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便又朝按住秦窈的其他人使了个眼神,让他们放秦窈暂时起身,她贵为皇后,总不能亲自弯腰,却屈就秦窈。
她警告秦窈道:“你要是敢哄骗本宫,本宫会让你在死前好好体会什么叫做后悔!”
“我都要死了,这时候哄骗娘娘还有什么意义?”秦窈一步步走向贺皇后,目光却在她颈间的血管上流连。
藏在袖子里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支装有高浓度氯化钾注射器。
那是她刚刚从医院空间里取出来的。
等她靠近贺皇后,只需要两秒钟,她就能把针管里的氯化钾全部注入贺皇后的颈部血管中。
两分钟内,贺皇后便会因为急性高血钾症而心脏骤停猝死。
她在来凤仪宫的路上,曾路过太医院,从太医院到凤仪宫,至少需要半刻钟,等太医赶来的时候,早已无力回天。
就算她今天必须无疑,也必须要把凶手先一步送下去。
秦窈走到贺皇后面前,微微低头,凑近贺皇后耳边,顺便抬起握着注射器的那只手,做出遮挡声音的架势。
“窈窈!”
就在秦窈握住注射器,正要扎向贺皇后血管的一瞬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