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寡淡，“什么事？”
周怡压低了声音，无比清晰地吐出了七个字。
闻言，江雾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回：“好。”
这个“好”字，如今回响在周怡的耳边，宛若一只大手，将她所有的难过委屈和不甘，尽数抹平了。
当年先生就告诉她，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只要结果能够达到目的，只能能做到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中间一切都不过是浮云。
所以，宋芒芒逼得她三年前不能和阿雾结婚，逼得她失去事业又如何，她能以此来换最好的结果。
周怡的心情彻底好转。
之后她不需要再忙事业，也能好好休息，专心地让詹姆士博士为她调理身体，这样，以后才能为阿雾生下江氏的继承人。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眼前，是极其美好的未来。
新闻直播结束了，网络上却已经炸开了锅。
当然，大家对周怡忽然间的隐退并不是特别大的兴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是她所谓的插足别人的家庭。
她到底是当了谁的小三？
各种猜测满天飞，吃瓜群众们在微博，各大论坛到处窜，生怕看漏了一个瓜，生怕自己眨一眨眼睛，就跟不上进度了。
公寓里。
苏早早刷了一圈微博，见到网友们猜测的名单里并没有江雾和宋芒芒，她有些忿忿不平。
都怪江雾这个狗男人，平时设立的好老公形象太深入人心了，现在连提名都没有提到他。
她不由朝着宋芒芒道：“芒芒，我去注册个小号爆料吧，让江雾这个狗男人和周怡这个绿茶小三，好好感受一下网友们的愤怒！”
大家对于这种事情，是没有什么容忍度的。
虽然知道苏早早是想为自己出气，但宋芒芒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算了吧，奶奶也是有微博的人，我怕她无聊看微博的时候，看到点什么，那就不好了。”
“说的也是。”苏早早点了点头，放弃了这个念头。
反正现在，周怡已经是身败名裂了，而之后若是江雾真的娶了她，大家也自然就会知道江雾就是那个出一轨的渣男，她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更何况，多行不义必自毙，她才不要脏自己的手。
顿了下，苏早早又道：“芒芒，那你，真的要签字离婚吗？”
毕竟她提出的三个条件，都已经做到了。
宋芒芒吃完最后一颗草莓，点了点头，“嗯。”
“确定了？”
“嗯。”
宋芒芒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淡淡开口，“我提出三个条件，不过是为了我和宝宝讨回公道，又不是为了挽留江雾。”
她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一个男人的心若是不在我的身上，我挽留他做什么？一点意义都没有，还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卑贱，甚至会失去自我。”
两年前，她就是这样，差一点就走不出来。
说来好笑，她曾经还想过不要活了。
可当她彻底清醒的那一刻，回头看看自己做的那些愚蠢的事情，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你过得不好，那个负心的人不会有半点感觉，也许还会在嘲笑你。
从那个时候她就懂得了，她一定要好好爱自己。
宋芒芒看得这么透彻，苏早早本来准备好的安慰的话，也都咽了回去，她只有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宋芒芒也笑着，回抱住她。
两个人腻腻歪歪地抱了一小会儿，苏早早起身去为宋芒芒煎药，宋芒芒则拿起手机，指尖停顿了下，还是拨打了江雾的电话。
十几秒后，那边接通了，“喂。”
宋芒芒轻咽了口唾沫，也不与他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既然你已经做到了我的条件，我也不会食言，我会签字。”
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明天你让人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就行，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江雾也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仅仅应了一声，“好。”
同样的干脆利索，也冷漠至极。
宋芒芒扯了扯唇角，直接挂断了。
有些人，能够分开了亦是朋友，可她和江雾，连陌生人都不想做，最好就是两两相忘于江湖。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门铃响了。
苏早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西装笔挺的周助理，起床气再加上对江雾的怨气，使得她直接嘲讽出声，“要不要这么着急啊？一大早就让你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狗男人江雾要赶着去投胎呢！”
周助理瑟瑟发抖，什么话都不敢说。
大boss吩咐的话，他能怎么办，他也只能照办啊！
宋芒芒走过来，嗔怪地看了一眼苏早早，“别为难周助理，他也只是听命行事。”
随后，她倒是冲着周助理微微一笑，“周助理，进来吧。”
周助理无比感激地看着宋芒芒，还是他家少夫人人美心善，哦不对，很快就不是少夫人了。
他不免内心惆怅和惋惜。
客厅内。
宋芒芒和苏早早坐在沙发上，周助理从公包里拿出两份合同，一一摆在茶几上。
介绍：“宋小姐，这一份是离婚协议书，这一份是股份转让书，您看看，没有问题的话，签字就可以了。”
“好。”
宋芒芒大概地翻阅了一下两份件，没发现什么问题，她拿起笔，开始签字。
她的名字，她经常写，早就写得无比流畅了，但今天，多少有些卡顿。
她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可手指还是无意识地微微轻颤了起来。
她克制着颤抖，一笔一划地，将宋芒芒几个字，写得端正，完成。
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江雾这个扎根在她心口处的名字，似乎也随之被狠狠拔除了。
原来，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江雾始终不是她的。
痴心一再错付。
宋芒芒心里明明没有什么波动的，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丝红。
见状，苏早早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不由地道：“芒芒，如果你舍不得可以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