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玄天宗中与叶浩成一脉矛盾最大的便是别传三岛。
当年数位外门弟子被他斩杀,连自家修行之地亦被踏破,还有几位真传弟子前来寻仇则败在雷恩手下。
因此这数家弟子这些年来时常被世家大族所耻笑,总觉得抬不起头来。
可是叶浩成闭关许久,师弟雷恩也出了山门不知去向。
其他人包括雷恩的父亲,雷纯一等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有怒火也无处可泄。
后来听闻叶浩成有一徒儿,因此时常有意无意来寻李怡情的麻烦。
可李怡情为人自小聪颖,擅长人际来往,又与宗门内韩长老的的徒儿吴梦月关系匪浅,倒也从未真正让她吃过什么亏。
只是她毕竟没有师傅照拂,叶浩成年龄不小,此处闭的是死关,周方名义上虽是她的师公,但至多也只是在功法修行上指点一二,对于这些举动只当对她的磨砺。
不是到了生死关头,是绝对不会为她出头的。
因此那些人终归是少了许多顾忌,隔三差五必来寻衅一番,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拨。
吴梦月眨眨眼,道:“等雷师叔回来,那时也必定没人敢来欺凌姐姐了。”
雷恩在玄天宗的地位可不一般,要师父有师父周方,要老爹有老爹雷纯一,自己还是真传弟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李怡情看着前方天边如火烧云似的晚霞。
心中忖道:“师叔外出,已是过去了两载有余,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她正想得出神。
却是有两道来势不善的虹光自东而奔来,眨眼间,对方就靠近了两人,身形显现在两人前方。
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些人。
只见两人面前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年轻修士。
左边那人脸色阴沉,身上灵光闪闪,似乎穿着品质不错的法衣。
而右边那人,身形浩大,抬手间气势恢弘,是一身执事的袍服,目光在两人身上饶有兴趣地转动。
吴梦月一皱琼鼻,冲着左面那一身灵光闪烁的年轻修士喝道:“岳汗,怎么又是你?”
岳汗就是那别传三岛的人。
此刻对方却不理会她,只是盯着李怡情看,他笑了笑。
伸出食指指了指身旁那修士,道:“李怡情,此次却不是我来寻你,要找你的,乃是这位玄天院的武豪师兄。”
李怡情目光移到那人身上,静静言道:“武师兄找师妹何事?”
武豪淡淡一笑,也伸出食指指了指身边的岳汗,沉声道:
“前日里武氏族中有一弟子死在荒郊,却是有人看见事发前曾与李师妹有过争执,此事甚难处断,师兄我唯有请师妹去玄天院一行了。”
玄天院乃是玄天宗七大院之首,负责宗门内部管理事宜,这种事情去玄天院可以,去刑罚院也行,就看办事人的情况了。
李怡情天性灵慧,一听这话无头无尾,就知道这是干什么,栽赃陷害的把戏。
分明还是如同一前一般寻麻烦来了,只不过这次的手段却是高明了一些,寻了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她自然是不能随他前去,否则到了他人的地盘,就难办了。
因此直接摇头拒绝道:“师妹我并未做得此事,且武师兄之言乃是毫无根据之话,只凭一人信口胡言,可不能让我随便前去,在下可是内门弟子,恕师妹我不能相从。
武豪淡淡说道:
“做没做得,却不是凭借师妹口舌分辨,随我回得玄天院,若是当真不是师妹所为,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吴梦月气吁吁嚷道:“我这几日都与李师姐在一处,从未见得什么武氏门下,分明是你们诬赖好人!”
武安倒也不恼,只笑道:“那指不定你也脱不了干系,杀戮同门罪名不小,若是还出手反抗,如是死了伤了。却也怪不得我出手无情,你等好自斟酌。”
这话威胁之意甚重,分明是以势压人。
吴梦月听得气怒不已,李怡情却是镇定如常,毕竟一个人扛着,总是要成长些。
她不慌不忙言道:“师兄所言,只是你一面之词,却是不公,若能请得玄天院副掌院出面,或者拿出玄天院银牌,师妹便愿意上玄天院一行。”
久未出声的岳汗此时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道:
“李怡情,你不要指望韩掌院了。你怕是不知,韩掌院前几日被武长老请去布阵,未来一个月却是无暇来理会你了。”
听闻此言,李怡情心中一震,她脑子转得极快。
立刻察觉到,没有了吴梦月师傅韩掌院帮忙,这件事情就不好办了。
今番此事不同以往,看来并非仓促发动,而是事先做好了周全准备的,那肯定是连环计策一环套一环的。
不管她是去玄天院,还是不去玄天院,估计对方都早有处理方案,反正一定对他不利。
此很可能是她修炼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
不过越是到这个时候,她越是临危不乱。
心中想着关键的跳出局面的方式,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两人修为高过我姐妹二人,且又如此有恃无恐,定是留有后手,他们要寻之人是我,但梦月妹妹若能觑准时机脱身,去找雷长老、或者周师公主持公道,我便是被擒,也能叫此二人有所忌惮。”
只片刻间,她心中就拿定了主意,对着吴梦月传音道:
“此二人是来寻我的,妹妹你稍候觅机出去……”
听完此话,吴梦月点了点头,明白此刻情况危机,知道该如何做?
岳汗虽然没有听见对话的声音,但一下就看出了情形,冷声说道:
“走?哪里走?我实话与你们说,今日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李怡情轻轻一叹,她想得虽好。
但无奈这师妹遁术不行,而且又被对方提前发现了,此举怕是不一定行得通了,既如此,那不外是抛开一切,放手一战罢了。
吴梦月怒道:
“岳汗,叶师叔和雷师叔当年杀破你们别传三岛,你们怎么不敢去寻仇,却来欺负叶师叔的徒儿?”
“你是小人,你们一脉都是小人!等叶师叔出关或者雷师叔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和别传三岛的!”
岳汗被人揭了疼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却是冷笑道:
“雷恩,哼,我迟早要找他算账,如今却是先收拾了他师兄的徒弟再说。”
当日他和雷恩相斗,十招之后就败了。
而对方,还嘲讽他,浪费了资源和真传弟子的身份。
因此当日被雷恩追杀地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经历。
被他视作平生奇耻大辱,一门心思想着要报复回来。
他还发誓了,此仇不报,他不为人,当畜生去。
至于叶浩成,杀了他数位本家兄弟,还让他们一脉在宗门里面抬不起头,更是让他嫉恨不已。
因此,如今的目标就放在了叶浩成的徒弟身上。
至于雷恩,根本没有徒弟,而且还有一位长老作为父亲,另一位长老作为师父,他也惹不起。
他曾学得一法,能取了女修元阴过来助长自家修为,而女修却得不到一点好处,反而潜力会有所下降。
李怡情长相甜美,身材绝佳,正是他下手的目标。
若是能拿了叶浩成徒儿过来做妾侍,自是对此人的最大羞辱。
且他这番谋划也是深思熟虑后方才出手,他自认为不管是叶浩成出关,还是雷恩回来之后,若是非要讨个公道,自己也有诸般后手等着。
毕竟,这一次可是拉了武豪师兄一起来干的。
岳汗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说,起袖一挥。
一瞬间全身真气激发,掌中洒出一片流焰飞星般的火芒,再恶狠狠向下一按,这团如烟花般的璀璨火芒,便朝着李怡情当头落下。
李怡情玉容之上神色一片平静,轻轻把手一扬,握住宝剑,就有这一道道清冷的剑光迎了上来。
将此火芒一一斩碎。
不过这火芒不是固体,很快联系在一起,又恢复成了一大片火焰,朝着李怡情杀来。
李怡情修炼的是师父传授的三元剑经乃是一门上乘功法。
嗯,具体是一门外景级数的功法。
而这本三元剑经虽无特别惊人之处,但却不像一般剑道法门一样极度注重攻击,而是注重打磨根基。
修炼起来,速度不快,威力也不算非常强,但一步一脚印,且又韧性十足,后力绵绵无尽,极其适合久战。
加上每一境界,都有一合适剑阵修行,凭剑阵对敌,威力也是非常不俗,只不过需要的剑气不少,且布置下来,需要的剑道技艺不一般。
而这会儿,这一开窍级数的剑阵—风极剑阵,就展现了其威力。
手持一利器级别的宝剑,挥手间,几十道剑光显现,却又不立刻杀敌,而是在她操控之下,形成一汹涌阵势。
阵势一成,就有狂风自起,风助剑速,轻松将岳汗放出的火焰阻挡在外。
岳汗见李怡情,举手抬足间,身体越发飘逸,苗条好身材尽显。
于是眼神越发火热,手中的真气,也不要命地输出。
却始终攻破不得那一道剑阵。
他动手时,武豪也是一同动手。
他修炼的是飞刀之术,而且比较专心,其他方面大多靠装备,因此这飞刀之术练的是境界非凡。
伸手一指,便是一道银芒射出,在真气操控下,速度极快,一瞬间就来到了吴梦月面前。
吴梦月惊呼一声,那飞刀还未射中她,胸前就感觉到了阵阵寒冷,真要射中了,那就是皮开肉绽的下场。
只是她的争斗经验却要少很多,一时之间只来及取出一样精巧的小盾,全力输入真气,操控着勉强防住了这飞刀。
不过在武豪的操控下,飞刀游离在她身旁,犹如活物,灵巧快速。
时而速去斩出,让她不得不全力抵挡,却是一瞬间就落入了下风。
武豪仿佛只是逗弄玉她,并不急着下手,
是在旁出言笑道:“岳师兄,这李怡情修习的乃是三元剑经,气脉悠长,一时半刻你是拿不下去的,夜长梦多,不要留手了,还是拿出绝招,速战速决吧。”
岳汗嘿了一声,退后一步,便自袖中取了一只金鼎出来,托在掌中。
嘴中把法诀一念,就有一道白光从中飞出,直奔李怡情而去。
这白光来得迅捷无伦,一闪之间,便欺到李怡情面前。
李怡情见躲闪不过,急切之间,一掐手印,一道真气匹练飞出挡上一挡,将这道白光稍加阻碍。
她这才看清这白光竟是一只通体白色的鸟儿,长着一双钢喙,只在那真气匹练上一啄,匹练便应声破碎了。
不过因此也阻拦了一下这白鸟。
得了这片刻喘息,她飞身后退,裙摆飘起,倏忽间就与那白鸟拉开了一段距离。
岳汗大笑一声,大喝道:“李怡情,你这些破烂手段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还是把你的真功夫拿出来,没有的话就老老实实投降吧。”
李怡情眉头微皱,她身上法衣装备俱是平日里辛辛苦苦用贡献者换来的,哪一件得来时都不容易。
一共也没有几件,此刻身上只剩下了两件了,一为身上法衣,乃是宝兵,一为手上利剑,乃是利器。
岳汗手托小鼎,又把法诀一催,那白鸟叽叽喳喳一叫,振翅化光,宛如一道白色闪电一般飞来。
李怡情往后一退,手持利剑,想要直接手刃这只白鸟。
可惜这白鸟速度太过迅速,她根本看不清行迹,舞起太极圆般的道道剑光也碰不到那白鸟一分一毫。
只得聚起全身真气,注入身上法衣,布下层层屏障般的光幕招架。
只是此举却是徒劳,光幕在白鸟面前虽然不像薄纸一般,但是多次攻击后,也会被穿透而过。
穿透了光幕之后,她不得不疾退,身形不停变幻方位,以避其锋芒,同时再次鼓出一道道真气,充入法衣,再次升起光幕。
岳汗见已控制了局面,倒也不再急着杀伤李怡情,毕竟他是要生擒对方,当作鼎炉的,于是敕令那白鸟去啄食她身前光幕。
只见此鸟左一口,右一啄,所过之处光幕无不支离破碎,化作精气消散四方。
李怡情这时才知道这鸟儿的厉害之处,不但可似疾箭利矢一般伤人破敌,亦可如软刀子一般一点一点将人慢慢逼迫至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