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合乎逻辑可以被接受的答案。诸伏景光想。
夏布利身体缩小是一个偶然事件。如果不是基因的特殊性,她已经死了。这是最近发生在他眼皮底下可以百分百确定的事情。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组织还对夏布利做了什么?
诸伏景光不准备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
无论夏布利嘴里的复仇是为了她自己还是她所重视的什么人,她的行为是与之相符的。
“夏布利,如果你想要把名册交给警方的话,”他定定地看着女孩,“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凛脑海中过了一遍诸伏景光说这句话的意思,了然一笑:“好啊。”
“小鬼,你还没好吗?”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凛应了一声,冲诸伏景光点点头,转身跑过去。
“不让我跟着,我还以为这家伙要自己躲着偷偷哭呢。”毛利小五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女孩,小声嘀咕,“也不知道祭拜的是谁,看起来也太冷静了。”
“嗯?”凛装作没听到。
“没什么,走吧。”
离开墓地时,凛最后回头看一眼,然后将淡淡的茫然和哀伤整理好,跟着毛利小五郎向前方走去。
毛利小五郎是个粗糙的中年男人,并不会像毛利兰一样拉着她的手,只是一个人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走在旁边。凛也没有在意,迈着小短腿径自按照自己的步调走着,但很奇异的是,明明比她高许多的毛利小五郎一直在她不远处。凛歪头盯着他的时候,他只是轻咳一声,一脸不耐烦地催她快走。
“我又不会跟你抢?别一边走路一边吃。”
凛点点头,继续把咬了一半的章鱼小丸子塞进嘴里,嘴巴一鼓一鼓的,绵软的面团、有嚼劲的章鱼脚和酸酸甜甜的酱汁在嘴里混合,让人不由自主心情转好。
看她吃得香甜,毛利小五郎瞥了她好几眼:“真有那么好吃吗?让我也尝尝。”
凛抱着盒子转身:“不要!都是我的。”
没想到,毛利小五郎完全没有大人的风度,从她头顶伸出手来叉走了一颗小丸子,大口嚼着:“确实还不错。”
“强盗!”
“说什么呢小鬼,这可是我给你买的。本来就是我的。”
然后——
凛就径自拐进另一家小吃店,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卡颠脚把它放到柜台上:“我要五十份章鱼小丸子!”
她双手抱胸坐在店里看着想教训她又有点手足无措的毛利小五郎,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有意思。
虽然确实有点幼稚。
不过她乐意。
走着走着,发现毛利小五郎落在她后面踌躇了几秒,凛转头看去,发现是一家小钢珠店:“要去玩吗?我也想试试。”
毛利小五郎快步走到前面,顺便把她的脑袋拧回来:“玩什么玩,回家回家!”
凛耸耸肩,慢悠悠地跟在拎了一大堆章鱼小丸子的毛利小五郎身后回到事务所。
“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待着。如果有客户上门,不要捣乱知道吗?”
毛利小五郎说完,理了理领带,难得认真投入到工作中。
凛带着一堆零件和工具占据了事务所另外一角,她戴着一顶有些奇怪的渔夫帽,缝在内部的金属片紧贴头皮。这些是她昨晚睡前拜托毛利兰帮她缝的。这些金属片会作为脑机接口读取她脑中的电信号传递给阿呆。阿呆的脑壳被她拆开了,内部电路和芯片裸露在空气中。
凛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懒得搭理忙碌于婚外情的毛利小五郎。
也不知道小小的米花町为什么有这么多婚外情。
不过这些对毛利大叔来说,也算是很重要的KPI了。
“喂,小鬼,你是不是很擅长电脑这种东西?”毛利小五郎有些别捏地出声。
凛凑到电脑前,发现这是别人上传的私人文件:“小五郎叔叔,你要看这个东西吗?”
“是啊,我想着会不会是什么有用的线索。”
“你确定要打开吗?”
“当然确定。你不会就算了。”
凛眨了眨眼,让小五郎把她抱到椅子上,然后随意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敲。桌面上,一个一个窗口出现又消失。
“喂喂喂,你没有在捣乱吧?”
话音刚落,一个视频被打开自动播放,大片白花花的肉|体裸露在两人面前,呻|吟声和污秽的调戏声一时间充斥着整个事务所。
毛利小五郎一脸呆滞。
“毛利老师……带小孩子看这个不太合适吧?”门口响起安室透有些危险的声音。
“啊不是不是……”毛利小五郎慌乱地和弟子解释,想要关掉电脑上的视频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操作,手足无措间又伸手去捂女孩的眼睛和耳朵,“小孩子不能看这个……”
一时间恨不得长八只手。
凛噗嗤一声笑了,情绪通过金属片被传给阿呆,机械犬也不顾自己还没封顶的脑袋,愉快地原地打转摇尾巴。
“啪——”安室透关掉视频,帮他缓解了尴尬,“这是?”
“出轨证明……”毛利尴尬地解释了来龙去脉。
“对了,我是来把这个给老师的。”安室透瞥了女孩一眼,回头将一个信封递给毛利小五郎,“刚刚有个人在波洛咖啡厅询问怎么进事务所。我本来以为他是要来找老师委托案件的,没想到一分钟不到就看到他离开了,觉得有点奇怪上来看看,在门口发现了这个。”
毛利小五郎打开信封,一张支票率先掉了出来,100万,数目不小。信封里还有一张照片上,上面是一栋略有年代感的别墅,信封背面写着别墅地址:离群岛23号别墅。
怪异感浮上心头,毛利小五郎拿出信展开,纸张是普通的A4纸,上面的字迹是打印出来的,没有留下任何个人信息。纸张其中一面只有几个粗体大字,
【罪恶终有报】
另一面是一则过于简短的信,
沉睡的小五郎亲启:
我早已死去,却又不知为何活到现在,我日日挣扎夜夜反省,终究无法解开这个谜题。
听闻您是当今最优秀的侦探,是正义的捍卫者,一切罪恶都将跪倒在您面前
——我看到了希望。
明日,我将带着最动人的剧本,在离群岛23号别墅恭候您的到来。
落款时间正是今天。
信的后半页是一首意味不明的诗。
离群的羔羊啊,你在悬崖边徘徊,惶惶不安。
倾斜的天平,从未倒向你这一边。
遥远的记忆被重新唤醒。
听,那是终结的号角。
不详的气息渗透到空气中,安室透和毛利小五郎皱眉深思。
“啊啊啊——哆啦A梦太喜欢你啦——”欢快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毛利小五郎不满地看向凛:“小鬼,我们在干正事呢!”
凛吐了吐舌头,抱着阿呆一边接电话一边往楼上走。
“小哀~~~”凛尾音都带着雀跃,“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研究会怎么样?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研究吗?博士呢?你们都有想我吗?”
“你是不是偷拿我的药了?”
凛一噎,开始装傻:“什么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APTX4869的临时解药。胶囊的数量我一清二楚,你以为只偷拿一颗我就不知道了?”灰原哀说的斩钉截铁。
凛讪笑一声:“我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吗?要是组织突然找我,我总得露个面。再说了,你不是也把我的药都偷走了!”
“你还好意思说?那个药是能随便吃的吗?”灰原哀冷冷地说。
“你没有让那个叫大雄的给你拿备用的吧?”
“还没拿到……”
“嗯?”
凛打了个哆嗦,哪怕没人看到,也不由自主举手发誓:“我保证不吃那个药了,乖乖等你和博士回来。”
灰原哀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过她。
“所以研究会怎么样了嘛?你和博士是不是乐不思蜀,都要忘记还有个可怜的我被你们丢在侦探事务所?”凛委委屈屈地撒娇。
“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哆啦A梦漫画中有许多奇思妙想,参会的众人都是一些立志于将里面稀奇古怪的发明搬到现实的发明家。漫画里面的有些构想已经实现了,比如望远扩音器、瞬间粘合枪等等,不过还有一些至今都没有被开发出来,比如竹蜻蜓、记忆面包、隐身斗篷、时光机器等等。
“博士倒是确实挺激动的。他在会上认识了一个特别志同道合的年轻人,这几天都和对方混在一起,早出晚归,饭都没怎么吃,怕是瘦了不少。”
“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日影空。”
听到这个名字,凛换了只手拿手机,盯着自己的右手虎口,嘴角勾起,眉目微敛。
一旁的阿呆一会儿摇尾巴,一会儿追着尾巴原地转成一个甜甜圈,一会儿重心后移摆出攻击姿态。
它目前的芯片还不足以分析理解太复杂的情绪。
在她没有干预的角落,一切都按照记忆在发展。
除了……
凛想到楼下正和毛利小五郎讨论委托信的安室透,突然对现在的研究进度很不满意。
这种情绪促使她心无旁骛地投入到研究中,直到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感将她卷入梦乡。
翌日。
凛是在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中醒来的。
海风扑面打来,湿咸的海水透过窗户飞入舱内。
她身上套着一件橙黄色的救生衣,被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
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