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伤还疼吗?”安室透注意到女孩有些别扭地只用几根手指捏住牛奶瓶。
因为从吉普上摔下来时用手扶地,女孩的手掌和胳膊肘上都有擦伤,不算严重,清洁消毒后涂上了红药水,就是看上去有些吓人。
不说还好,被安室透一提,凛又感到擦伤处火辣辣地疼。现在麻药逐渐褪去,额头上的伤也疼得愈发明显。
当时主动从吉普上往下跳,装作运气不好脱离安全带的保护,两次拖住安室透的英勇少女现在疼得龇牙咧嘴,牛奶都喝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两人同时开口。
输液厅里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偶尔有病人和医护人员走动,大家都默契地放轻脚步声和谈话声,这显得药物震荡仪断断续续工作时的声音格外明显。
对视半响,无人先开口。
“啊啊啊——哆啦A梦太喜欢你啦——”
凛掏出手机,发现是苏格兰的电话。她并没有立马接听,而是重新看向安室透,对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和她手里的手机,微抬下巴,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在这时,振动声响起,是安室透的手机。
电话来自公安下属风见裕也。
两人继续沉默对视。
护士小姐经过时皱眉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略有些嫌弃这边发出的噪声。
安室透率先接通电话,大步走开。
行至无人处,安室透表情一肃,“有什么发现?”
风见裕也:“米花中央医院那边传来消息,10分钟前,早川奈奈子抢救无效身亡,早川秀夫情绪激动,和早川家发生了冲突。”
“此外,我们找到了青木助理和其中一名保镖,两人都受了严重的枪伤,但是并不愿意向我们提供有效信息。从两人的伤势判断,伤人者起码使用过一把狙击枪和一把手|枪……”
有人故意在早川晚宴现场投放尸体,青木助理二人带着前段时间才被“绑架”的早川爱子提前离场的。监控车辆行动的公安发现一路向米花中央医院疾驰的车辆在偏僻的公园附近停住了,感到情况不对。安室透得知后决定亲自前去查看,没想到……
安室透回头看了一眼注射室的女孩,想到吉普上那名和发小诸伏景光极其相似的驾驶者,眉头紧锁。
另一边,凛拢了拢外套,慢条斯理地调侃苏格兰:“照顾小女孩辛苦了。”
苏格兰:“让你失望了。麻|醉针效果还不错,她一直睡着。”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帘的缝隙处漏进些许月光。苏格兰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冰气泡水,咔嚓一声拉开拉环,喝了两口,走到阳台前,打开窗户,任夜风拂面而过。
“你那边……”苏格兰想到两车交错时发小降谷零震惊的神情,一时心里五味杂谈。
距离他假死已经过去三年,开始卧底工作之后他们就停止了和亲友一切不别要的联系。那几年里,他和同样在组织当卧底的零,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小心翼翼简单对一个眼神、闲谈几句,但至少在黑暗中艰难前行时,战友的存在能让自己多少收获一份心安。
这三年里,零怕是不好过。
三年前,组织突然得知拥有“苏格兰”代号的成员是警视厅公安部派进组织的叛徒。所幸,隶属警察厅公安部的零并没有暴露。而他也不知为何被夏布利救下。
经过三年的调查,他手头已经有了一份组织安插在警视厅内部的线人名单。这些人悄无声息地向组织透露警方的信息,甚至帮忙完成一些善后工作。他们往往职位较低,行动低调,会接到的组织任务也不多,就像白蚁一样在警方这座庞大的建筑物内悄无声息地进行蚕食和渗透。
不少线人都是被组织通过金钱收买。这些人要么欠下巨额赌债走上歧路,要么只是单纯地对于樱花警徽的信念感薄弱。不过只要有金钱流动,就会留下痕迹。他在调查线人的同时也收集到一份账户名单。
他忌惮夏布利,不敢擅自联系亲友。对方在组织里地位颇高,态度和立场不明,又有极强的黑客能力。
然而,他意外发现,夏布利私下针对的一些企业和人员,有不少曾出现在他手头那份名单上。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但如今深入触碰到早川财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夏布利的针对已经非常明显。
再加上,那天夏布利和早川奈奈子之间的对话……
“额头上缝了三针,身上一堆擦伤。”
手掌受伤后,才意识到它有多重要,如今为了不碰到伤口,凛只能用几根指头夹着手机,没一会就觉得累得慌。
“你跳下去时可吓了我一跳。不过……”苏格兰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你怎么知道那辆车的驾驶者会停车?”
凛实在有些撑不住,换了只手拿手机:“你刚刚说什么?”
苏格兰顿了顿:“……没什么。下一步联系早川秀夫……”
“安室哥哥怎么能偷听呢?”凛突然转头,换手时,她在屏幕上看到了安室透的身影。
“当然没有。”安室透挑了挑眉,“药液要输完了,我带你去拔针。”
凛点了点头,挂断电话。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凛无意识地用手指在窗玻璃上划,她的脸映在窗上,仿佛融进了窗玻璃外的世界。当她略微挪动之后,这种感觉又消散了。
“安室哥哥,那个警察,新闻里提到的那个,他死之前在想什么呢?”
“今晚的拉面味道还不错……之类的吧。”
这个回答让凛十分意外:“是……是这样吗?”
安室透轻笑一声:“如果他有思念的家人朋友或者深爱的人,或许会想,如果明天也有机会和对方一起吃就好了。”
凛眨了眨眼,看着他在月色下略显柔和的侧脸:“不会后悔吗?后悔如果今天没有这么做就能活下来……之类的。”
红灯亮起,安室透将车子停下,转头看向凛:“不会的。或许死亡是意外,但走上通往死亡的这条路,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所以,只会遗憾第二天没办法和重要的人一起吃拉面了。
“为什么哭了?”安室透抹去女孩眼角的泪光,“你怎么变得爱哭了。”
后一句非常轻,像是微不可闻的叹息。
凛沉浸在情绪中,并没有留意到。
她靠回到椅背上,直直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的人,路灯照在她脸上,明明暗暗。
她摩挲着手机,终是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凛虽然睡了,其他人却忙得脚不停歇。
毛利小五郎陪警方探查到深夜,第二天一早又带着弟子安室透去了藤田正太等人曾经待过的孤儿院,凛则被暂时托付给了波洛咖啡厅的小梓小姐。
毛利兰和柯南从学校回来时,毛利小五郎因为仍然没有找到藤田将太的行踪而丧气地瘫坐在椅子上。
“就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柯南问。
安室透配合地回道:“算是有一些吧。我们在孤儿院附近偶然碰到一个曾经在孤儿院做过志愿者的男人。”
男人在做志愿者期间和当时还是小学生的藤田将太三人起了矛盾,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因此三十年过去还对他们留有印象。
“藤田将太三人在孤儿院里组成了一个紧密而又排外的小团体。三人都成绩优秀,长得也不错,本来是有挺多人愿意收养的。小宫秀夫曾经收养过两次。第一次,领养家庭自己生了小孩后觉得养育负担过重,反悔将他送回。第二次原因不明,但他当时是鼻青脸肿地跑回孤儿院的,之后再也不愿意被收养了。”
“至于山本正雄……”安室透回想起男人描述时挤眉弄眼的样子,皱了皱眉,“他身材瘦小,性格孤僻,七八岁时语言表达能力仍然很差。”
“藤田将太是三人中在孤儿院里最讨工作人员喜欢的。不过他自己一直拒绝被收养。”
凛坐在一旁摆弄着一些零件,似乎并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
正在这时,毛利小五郎接到高木警官的电话。
“什么?找到藤田将太现在的住处了?好的,我马上赶过去!”
半小时后,凛跟着大家一起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和高木警官汇合。
有警察和毛利侦探作保,公寓管理员纠结片刻,还是配合地将房门打开。
这间公寓位于一楼,通风不算太好,房间内有点潮,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天气,更显得阴沉。
客厅里遍地是纸团,凛随手捡起一个摊平,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对不起”。
小几上有一份基本吃完但是没扔掉的外卖,外卖单还留在旁边.
“啊——”
尖叫声从浴室传来,凛跟着毛利小五郎赶过去。
公寓管理员瘫坐在浴室门口。
从门缝中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躺在浴室的地板上,仅仅在下身围了一条浴巾,脚上穿着人字拖,双腿将浴室门死死抵住。他的头有一半靠在浴缸边缘,脖子被迫折成接近九十度,附近有大片黑红色的污渍,很可能是血迹。
男人正是失踪多日的藤田将太!
“这是……一不小心滑倒造成的意外死亡?”毛利小五郎皱眉判断道。
“不。这是密室杀人案。”
两个声音在他身旁同时响起,是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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