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好好珍惜这半月光景。”
冰昙一手推开了清妙,说道:“我不是吓大的。”
“爱信不信。”清妙肩膀耸道,好不容易苦口婆心一次,别人还不领情。
不怪她咯。
“冰昙!”
门口突然蹦哒出来一个人。
冰昙定眼一看,从椅子上弹了起,走了过来喊道:“希望!你怎么在这啊。”
希望抬手往冰昙胸口捶了一下,欢喜的伸手抱了抱眼前的人:“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说,你怎样?”
“我没……”他说完,就弯腰咳了起来,这一咳,咳出了血来,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
脸色瞬间就白了。
整个人摇晃了一下,没知觉的往后直接倒了下去。
“冰昙!”
清妙跟希望两人大喊了一声。
江天龙本来还好好的用药物泡着脚,十分享受,骨头已经长好了,但还是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
突然听到有弟子前来找南宫锦,说是那位换心的公子出事了。
他便也急忙忙的跟着过来了。
南宫锦已经进去了,房门被紧紧关着,清妙跟希望两个人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站在树下。
像是在罚站。
特别是希望那双眼眸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恢复的挺好的。”江天龙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道。
“都怪我,我不知道冰昙做了换心之术,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冰昙咳了好多血,晕过去了。”希望说着,眼泪又哔哩啪啦的掉了下来。
江天龙拍了拍希望的肩膀,说道:“不知者无罪,放心吧,冰昙那小子,命大的很,不会有事的。”
以前也没见他这般动不动的哭的。
“冰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希望吸了吸鼻子,说道。
“想什么呢,陈老不放手,阎王都不敢来收。”江天龙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说道。
这喜欢胡思乱想的性格,倒是没变。
在一边沉默的清妙,沉声道:“怪我,明知道他换了心,还让他情绪起伏不定。”
江天龙立马没好脸色道:“平日里做事不带脑子也就算了,这种事都分不清轻重了!”
清妙脸色瞬间黑了一下,她不过就是说着让希望心里好受点,这人还真会顺着台阶就给她脸色看了。
她刚要开口,希望突然道:“不行,我得去找大将军,冰昙这样,半个月肯定恢复不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说完,就跑了。
“哎……”江天龙一下都没拉住了,希望瞬间便没了人影。
这快一年多的光景,轻功倒是练的不错。
清妙往后靠在树干上,目光从江天龙脸上收了回来,抬了抬下巴,道:“腿会瘸不?”
“真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江天龙也跟着她靠在了树干上,怼道。
清妙不屑的轻笑了一声,这段时间江天龙怎么过来的,她虽没亲眼看到,但也知道他三头两天就会往这边跑,
有时候是被人送来,有时候是自己来。
她没说什么。看在江天龙一心一意为阿倾的份上,放他一马。
她目光担忧的看向了禁闭的房门。
冰昙这事,阿倾要是能解决,早就解决了。
她如今是七属掌权人,心中就算有私欲,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比任何都清楚,冰昙若是过不了这关,那日后的日子,会更难。
她没有开口将时间延迟,就是为了让冰昙在伤势还未好的情况下闯过这关,这样,就更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因为,冰昙要走的路,跟江天龙不同。
阿倾,是想要把他打造成另一个“大将军”。
清妙无声叹息了一下,阿倾,这般为七属留着后路,是怕自己活不了吗?
江天龙的目光从禁闭的房门落在了旁边的人身上。
是清妙带他来的南宫家族,但清妙不用跟他,跟冰昙一样,通过南宫七属的认同。
在夜罗门时,师姐跟她的关系就非常不一样。
他本来以为清妙是南宫七属之中的人,以为她是南宫七属其中支属的掌权人。
但,她不是。
他问过希望清妙是那个支属的人,希望说,清妙并不是南宫家族的人。
因为只有南宫家族的人才能去观望万沐倾对战七属的战役。
那场战役,南宫家族几乎所有人都去了,如果清妙是南宫家族的人,以清妙对师姐的挂念,她不可能不去,肯定还会暗中帮助的。
但清妙不在。
他相信,以南宫七属的实力,清妙想要混进去根本不可能。
而且,所有南宫家族见到七属掌权人是要行礼的。
可,清妙那日带他去天玑支属时,并没有对南宫格行礼,语气之中只有对长辈的尊敬。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清妙走后,南宫格看着清妙的背影沉默了很久。
她不是南宫家族的人,又为何会了解南宫七属呢?
两人沉默了片刻,江天龙忽而问道:“清妙,你是什么人?”
“嗯?”清妙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笑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简单的人。”江天龙道,他目前还没法推测出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从夜罗门出来的人,谁是简单的人?”清妙挑了挑眉道。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江天龙望着满院的竹子,说道:“你不是南宫家族的人,但你跟南宫家之间的关系一定匪浅。”
清妙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她站直了身子,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她道:“南宫天,你记住了,我是清妙,永远都是。”
她不会在成为另一个人。
她永远都只会是那个陪伴在南宫云左右,用命去护南宫云的清妙。
江天龙在这样严肃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抹威胁的意思,但她,叫他南宫天。
不明而喻的意思是在告诉他,她已经把他当成南宫家族的人看待。
他那双异瞳流转了一下,看着清妙离开的背影,轻声道:“我信你,南宫家族的其它人,会信你吗?”
那抹白衣定住了。
冬日的暖阳被分割成了碎片,在那抹白衣身上“烫”成了一片斑驳。
风吹着竹林哗啦啦的轻响。
吹起了那抹白衣轻轻飞扬,那挽在脑后的青丝被风吹乱了。
花草香从远处传来。
风一吹而过,白衣一晃无影。
江天龙听到风在笑,又似在叹息,风说:“只要阿倾信我就好。”
他听出风中的无畏,对生死,对自己的无畏。
他懂了。
她不在乎任何人,甚至不在乎自己,她只在乎夜罗门的阿倾,在乎万家三姑娘阿倾,在乎南宫家族的阿倾。
她此生,只在乎这个人。
也,只会在乎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