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雪看着那一箱箱用蜡封好的箱子,对于里面装的东西他心知肚明可又十分好奇,也许,里面装的,并不是他想的那些。
“宁副将,你说,等会朕,应该先打开那箱?”孤傲雪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箱子,说道。
“皇上想开那箱都行。”宁辰羽低眉顺眼的道。
孤傲雪笑了笑,没说话,沉寂了一会,道:“既然都搬上来,那就打开看看。”
“是。”宁辰羽回道。
掏出一把钥匙,他知道他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只不过,这些目光之中,有些人是在害怕,有些人是在看戏,还有些人是事不关己。
当然,他身后的那些目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面前这个人的目光里隐藏的是什么?
他心里希望箱子里的这些东西是什么?
大殿又陷入了静寂之中,钥匙插入孔中,轻微的转动之声都显得如雷贯耳一般,人人都盯着那个箱子,屏住了呼吸。
宁辰羽却只是开了锁,并未打开,接着去开下一个箱子的锁,他连续将二十多个箱子的锁先全部打开,站在了一边。
仿佛打开箱子这种神圣的事他不配似的。
“装神弄鬼。”王大人嘴里无声的嘀咕了一声。
孤傲雪挥了挥手,大殿之中的守卫上前,将箱子一开,不少人心里憋了一口气,可看到那一箱箱的石头时,这口气全成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孤傲雪微愣了一下,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石头握在了手里,那双淡色的眸子在此刻却微弯了起来,他将石头往手上一抛,又重重的落在了他的掌心。
就如同他一直对宁辰羽疑惑的心思,在此时此刻在他心里落下了一种结论。
“这东洲的石头,生的就是跟北兴不同,宁副将,你说呢?”孤傲雪拿着石头问他。
“下官觉得,并无不同,东洲隶属北兴,又何来不同一说呢?”宁辰羽拱手低头说道,没人看到他垂下的眼眸之中闪过片刻的疑惑。
这些箱子里,怎么装的会是石头呢?
“宁副将不亏是读过书的人,是朕,刚刚失言了。”孤傲雪将石头往箱子里一扔,朝着龙椅走了上去。
“整个北兴都是皇上的,皇上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宁辰羽立马说道,如同那些拍马屁的官员似的,只想哄皇上开心。
“宁爱卿啊,你还是先跟朕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吧。”孤傲雪往龙椅上一座,摇手指了指那些箱子。
宁辰羽想了想整件事的过程,今日还未到午时之时,他接到了阳奇已经到帝都的消息了。
他本是打算先进城跟阳奇汇合,将镖局押送来的箱子验一下货的,但,山林放火之事来的太快。
他只能是仓促之中让人阳奇将这些箱子准备好先入了宫,让他等跟文将领汇合之后,在入宫,便自己没打开箱子查验了。
以阳奇稳重的性子,就算时间仓促,他定也会抽查其中几箱查验一下才对,断不可能所有的箱子里装的都是石头。
从阳奇手中接过这些箱子到入宫,一路上并未出现任何事故,这些箱子也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断断不可能有人能从偷换。
不,进宫这一路,一定是有什么过程让他遗漏了。
“宁副将,可别让皇上久等了。”站在闻周旁边的余大人低声说了一句。
“宁副将,欺君之罪,是大罪,我看你还是从实招了吧。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定会为你求情的。”闻华在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纷杂的声音不断的贯入在他的耳中,如同他穿梭过那一条条烦热而繁华的街道,午时很热,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因此,他们一行人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
“宁爱卿。”孤傲雪适时开口喊了一句。
宁辰羽闭着的眸子忽而睁开,目光落在了箱子里的石头上。
是了,他忘了半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有一个突然冲出来捡球的小孩,耽误了他几分钟的时间,后小孩被他母亲拉着骂骂咧咧的带走了。
那球却仍旧被遗忘在了路上,小孩明明是刻意来捡球的,又怎么会把球遗忘在路上呢?
那个时候,刚好有一个算命的从旁边经过,他说的是:“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真真假假,只有打开才能看清。”
一个算命,不说看相算命,却说这话,现在想起来,委实怪的很。
【这东洲的石头生的,就是跟北兴的石头不同】
孤傲雪刚才的话适时又响起在了他的耳中。宁辰羽拱手道:“回皇上,臣刚刚只是在想,是在大殿之中为皇上解惑,还是在大殿之外,为皇上解惑。”
“此话怎样啊?”孤傲雪看着宁辰羽,目光之中藏着一抹兴致。
宁辰羽从箱子拿出一块小石头,果然重量不同。他道:“皇上刚刚也说了,东洲的石头生的不同,是因为,这些石头的内心不同,想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只需要将这些石头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或,砸开,皇上,就会知道为何不同了。”
无数百官纷纷低头小声了议论了起来,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些箱子里,是怎么也不可能是他们心里以为的东西了。
人,一旦放松警惕,处于一个事不关己的位置时,好奇心便会钻出来,不免因为好奇而多嘴几句。
左相淡定的眸子忽然闪了闪,他看着那些箱子沉思了一会,他自诩自己最能踹测人心,可。
这会,他既有些想不到,宁辰羽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这些箱子里不是账本,那装着箱子的账本如今又在何处呢?
他目光垂了垂,脑海忽而闪过一个问题,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
容家何处来的能力收集那么多百官隐秘之事,就算有一些是他交给他保管的,可他手里所掌握的也不过只有三分一而已。
容家那里不仅有满朝文武的,还有他的,右相的。
一个远在东洲的城主,又是如何对北兴王朝的文武百官这般知根知底的?
他忽而幡然醒悟,抬眸朝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看了过去,那张俊逸青涩的容颜已经在岁月之中不知不觉褪去了。
那个年轻的帝王已经长大了,早已不是那个他所熟悉的五皇子了。
多年的位高权重,高官厚禄,既让他忘了。
眼前的这位帝王,可是从打败南国一代枭雄孤承天先皇手中拿到这原本不属于他的皇位的。
凭借这样的深沉的心思,还能不被孤承天所看出,光凭这一点,就不应该让他自己放松警惕才是。
他高看了自己在帝王心里的位置,又低看了那位自己一手扶持上去的帝王。
他恍然明白过来,一个能凭自己本事坐上皇位的人,那份心思,就不是他一个臣子所能看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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