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一回到客栈,整个人就慌了一匹,空荡荡的房间里不见任何人的身影,他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要不是确认再三,只怕都以为自己进错了客栈。
就在他准备去将军府找人的时候,一开门,就看到正欲推门进来的江天龙,呼道:“你去哪了?!”
“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雪域庄的人找来了。”希望靠在墙壁,拍了拍胸脯,吐了一口气。
“……”
“你下属不见了。还有那郎中,是不是……”希望将门关上,跟在他身后问道。
“嗯,给他们换了地方,毕竟,我这里很小,是不是?”
希望看着一个天字一号房,大的可以住上七八个人的房间,呵了一声:“是,小的很。”
“东西买来了?”江天龙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抬了抬手,示意他拿过来。
希望将盒子递给他,坐下来倒了一杯茶,说道:“东西不贵,你就将就着用吧。”
“多少钱买的?”江天龙问道,这扇子跟他前面那把扇子差不多,还算这小子有点眼见,他刷的打开,细细看了看,问道。
“二十两。”希望说。
“二十两?”
希望听着这语气,心里真想把此人打一顿!语气不满道:“我知道你不缺钱,这二十两对你来说不是钱,但我,尽力了。”
还欠了人家十两银子呢。
“我的意思是,这扇子二十两买不到。”江天龙见这小子会错了他的意,将折扇一手,放在桌上,解释了一句。
“嗯,遇上一个好心的老伯,说是压箱底的货,那伙计便宜卖给我了。”希望想起店铺一事,说道。
这个憨憨!
“那老伯是不是还借你钱了?”江天龙问。
“哎,你怎么知道?”希望抬眸看着他,沉思一想:“你跟踪我?该不会担心我吧?”
“谁担心你。”江天龙将目光移开,端着茶杯道:“你身上就十两银子,怎么买二十两的东西?”
“……你,你怎么知道?”希望皱着眉头,难不成江天龙有透视眼?
江天龙拿起折扇敲在了捂着胸前的双手,真想把这脑袋开个瓢,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希望往后缩了缩,揉了揉手臂,嘀咕道:“不过我说了,我明天会还给他的。”
他虽然从小没了爹,出生没了娘,知恩图报这种事他还是知道的,虽然只是别人并不在乎的十两银子。
江天龙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子闪过一丝算计,说道:“虽说这借的只是区区十两银子,可这借钱的恩情,可不是十两银子能买的,明日你去还钱,我跟你一起去,我们买点东西,好好感激一下人家,如何?”
希望眨了眨眼,细细的将这话在脑袋过了一遍,警惕的看着江天龙:“你跟我一起去?”
“嗯。”江天龙微偏着脑袋点了一下一头。
“江天龙,你该不会是要玩什么把戏整我吧?”希望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一些,不信任的眼神打量着他。
“你觉得,我整你需要玩把戏?”
“………”希望张了张口,不服道:“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去?”
“你有钱?”江天龙冷冷的三个字,堵的希望胃都抽着疼,他扭头碰的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嘴里默念道:不要计较跟一个老头计较,不要跟一个老头……
“你在神叨叨什么呢?”江天龙看着迎着北风,嘴巴一张一合的,直觉上就觉得这小东西没好话。
希望当作没听见,将身子往右边侧了一下。
江天龙看着他瞬间就冷的通红的鼻子,抬手关上了窗户,这要是冻出个好歹了,师姐只怕饶不了他。
“小朋友……”江天龙刚开口,便捂着胸口闷哼了一声,忍了忍肩膀上传来的撞击痛。
他只不过是抬手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希望整个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反应巨大,本是抬手要撇他的手,结果手肘撞在了他肩膀上。
正好撞在了他伤口上。
“你没事吧?”希望慌的起身道,看到江天龙肩膀处的衣裳渐渐晕染出了血来,慌的连眼神都变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天龙扶着桌子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垂眸道:“出去。”
希望欲言又止的握了握手边的衣裳,似乎是要从这里借点力气:“江天龙,我真……”
“出去!”
希望垂了垂眸,眸中隐忍着泪光。
*
“你说公子为何让我们跟着这个老赖啊?”一个男子在雪地里跺了跺脚,弓着身子,哈着白雾,耸着鼻子,远远的看着朝着进赌场的老赖道。
“公子让我们跟着就跟着,哪来那么多废话。”同伴似乎很不满他的提问,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走。”
两人没多远,刚刚站的地方就站着一个人。
万沐倾看着两人在赌场门口分道扬镳,一人进了赌场,一人进了赌场对面隔着几家店铺的茶楼。
这两人非常谨慎,跟着的距离算远,而跟着跟着两人便会分道扬骠,一人跟着,一人插入另一条小路,在某个街道点,又会有新的一个人跟着。
在到某个街角,又会分道扬镳,又会有重新的人在某个街道点继续跟着。
她一路跟过来,算了算,跟着老赖的人一共有六人,前面这两个人在中途换了四个人,又汇合在了她脚下这个点。
京城不小,街道,深巷更是错综复杂,又因为人口较多,像他们这样在某处等着汇合的人。
除了对京城足够熟悉之外。
就是他们已经跟着此人有段时间了,这些点,都是固定踩好的。
知道他会经过那条街,那个巷子,进那个茶楼,那个铺子。
是谁这么费心的跟着他?
万沐倾朝前走去,到赌场门口时,放慢了脚步,目光扫过前面的茶楼,垂眸片刻,抬脚走过了赌场,掀开厚帘进了茶楼。
唧唧哇哇的人声扑面而来,她在大厅中巡视了一圈,并未看到刚才进去的那个人,她穿过前厅,从茶楼后门走了出来。
一条小巷,一头是死胡同,另一头走出来,便是茶楼大门口的这条街。
万沐倾又朝着茶楼走了进去,目光扫过二楼,就看到跟着老赖的那个男子从一个厢房里走了出来。
匆忙的下了楼,出了门,正好从她身边经过。
茶小二拿着一壶茶水,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人,咦呼了一声,这人刚才好像进来过啊。
怎么又从门口进来了?难不成是前面看错了?
万沐倾正欲离开,茶小二已经从那边走了过来,低头弓身的说道:“客官,里面请。”
万沐倾余光看到一个小二端着盘子进了刚刚那间厢房,她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左手搭在桌上,看着茶小二提着一个铜壶,在手里灵活的转了两转,又高高的抛起,如同耍杂技一般。
铜壶落在他身后,长长的嘴壶绕过他的手臂,在离茶杯还有一米的的距离,一股热水缓缓而下,正入茶杯之中。
就在离茶壶边缘还有一厘米的地方,便小二将茶壶一提,半滴水都没露出来。
他将茶杯一盖,盯着万沐倾又看了两眼,端放在了万沐倾面前:“客官,你慢用。”
万沐倾拿出二两碎银,扔在桌上,问道:“赏你的。”
“多谢客官。”茶小二喜出望外,瞬间忘了刚刚的狐疑。
万沐倾抓了一把瓜子,刚磕两颗,余光就看到那厢房的门从里面打开。
容颜一身光鲜亮丽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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