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张真人!”
看到张三丰出现,众人纷纷见礼,张无忌更是直接下跪,口称‘太师父’。
一番寒暄,分宾主落座。
因为和张无忌等明教之人比较熟悉,张三丰也没怎么客套,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到陆渊身上,捋须问道:“陆公子,我适才听远桥说,你因为距离先天之境只有一步之遥,所以来找老道聊天,是吗?”
“正是如此。”
陆渊认真道:“不瞒张真人,在下因为走的是阴阳并济之路,感觉阴阳并存之理似乎与太极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冒昧前来请教。”
“这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
张三丰不以为意道:“正所谓话不说不清,理不辨不明,老道非常欢迎像陆公子这等青年俊杰与老道聊天的,毕竟,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嘛。”
说完,他看了一眼张无忌以及明教众人一眼,笑道:“正好,今天武当山上很热闹,各路英雄都汇聚一堂,咱们大伙不如效仿百年前的华山论剑,来一次‘金顶论武’如何?”
“诚所愿也,不敢请耳!”
“张真人既然看得起我等,我们自当从命!”
“乖乖,我周颠竟然也能和张真人一起论武,等我回去杨逍老儿得羡慕死我,哈哈!”
听到张三丰的提议,众人无不欣然领命。
毕竟这可是号称武林泰山北斗的张三丰!
能够向张三丰请教武学,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陆渊也没料到张三丰竟然会如此提议,不过他自然不会拒绝,毕竟殷天正等人的武学修为虽然差,但在武道一途的见识也足以给与陆渊一定的启示了。
有了张三丰的提议,于是众人便在武当山吃了一顿便饭之后,张无忌等人先去祭拜了张翠山夫妇,随后一起来到了张三丰隐居的后山木屋。
“诸位,老道这里条件简陋,还请勿怪。”
张三丰丝毫不讲究,给陆渊等人每人发了一个蒲团,便直接露天而坐。
“张真人客气了,武道一途本就简单,过于注重外在,反而不利于武道修行。”
陆渊洒然一笑,随即坐于蒲团之上。
不管是从《易筋经》、《九阳真经》、《九阴真经》还是《一阳指》、《六脉神剑》等秘籍的影像中,陆渊都发现,这些武学奇才无一不是创作武学之时不看重外在的条件。
即便是创作《六脉神剑》的大理皇帝段思平,其生活条件也并不奢华,显然,他们都是将全部的心思放到了武道修炼之中。
“陆公子虽然年纪轻,但见识却颇为不凡啊。”
张三丰闻言颔首点头:“老道也是到了几十岁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武道便是武道,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说着,他摇头笑道:“可惜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创立了武当派,否则老道怕是早就随便选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了。”
“如果那样的话,那咱们中原武林可就少了武当七侠这等仁义之士了。”
陆渊恭维说道。
别的不说,张三丰选择徒弟的眼光可非常强,七个徒弟之中没有一个称不起侠义二字。
“陆公子过誉了。”
若是旁人如此夸赞武当七侠,张三丰或许只会一笑而过,但以陆渊的实力能够说出这番话,却是让张三丰有几分欣喜。
众人落座之后,作为东道主,张三丰率先开口道:“明教诸位朋友已经见识过老道的太极拳和太极剑,但对于其中的道理可能有些不理解,今天老道就跟各位好好说一说。”
闻言,不只是殷天正等明教众人,哪怕早已从《太极剑经》中获得了与张三丰相同造诣的陆渊也全都打起精神。
毕竟,陆渊所拥有的只是张三丰在《太极剑经》上的武学奥义,但其他的就不甚了解了。
“何谓太极?”
“《易》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
“大衍之数五十,其一不用,不用而用以之道,非数而数以之成,斯易之太极也……”
“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听着张三丰侃侃而谈,在座众人无不凝神细听。
谁都知道,张三丰的话中,都是他百年武道钻研而出的精妙奥义,哪怕领会一点,也是极好的。
但是,随着张三丰谈的越深入,众人的反应便开始逐渐不同起来。
理解最深的,自然是陆渊。
身负《太极剑经》以及《纯阳无极功》,陆渊对于张三丰的武道可以说是最了解之人,因此对于张三丰所说的这些奥义几乎全都明了。
即便有一些不甚了了,但在《九阴真经》、《九阳真经》等武学至高奥理互相印照之下,也很快就理解吸收。
因此,对于张三丰这番讲武,陆渊的收获是最大的。
陆渊之下,便是张无忌了。
他的武学天赋可以说是开挂级别的,再加上之前便从张三丰这里学习过太极拳,以及总领天下武学的《九阳真经》和《乾坤大挪移》,对于张三丰的讲武,他也理解了十之七八。
张无忌之下,便是殷天正、谢逊以及宋远桥。
他们三人,一个本就是实力高深的武学宗师,一个在冰火岛苦修十年,另一个则是张三丰的开山大弟子,武学修养自然远比常人要高,因此对于张三丰的讲武也是大有收获。
再他们两下,其余人便大部分时间都是两眼茫然了,对于张三丰所讲解的内容,只理解了一小部分,倒有大部分时间全都是在思考前面不懂的地方。
等他们好不容易把前面张三丰所讲的内容理解透彻了,却发现张三丰新讲的内容又听不懂了。
其余人倒还好说,周颠性子本就急躁,越是听不懂便越是着急,而越着急便越听不懂,到最后,他直接自暴自弃,索性在蒲团上一坐,开始数起了地上的蚂蚁。
对于在座众人的百态张三丰自然全都看在眼里,周颠的燥,谢逊的静,张无忌的纯,陆渊的博……全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活了上百年,什么没见过?
早就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生来平等的,可能有人修炼一辈子,也抵不过他人修炼一年,差距从来都客观存在。
因此,对于众人的不同反应他并不以为意,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讲解。
一直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眼看周颠数蚂蚁都数的不耐烦了,他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诸位,老道对于自身武道的理解就先讲到这里吧。”
张三丰含笑说道:“接下来,便让老道听听诸位的高见。”
说罢,他先将眼神看向明教众人。
“别,张真人,您老别看我。”
见张三丰看向自己,周颠慌忙双手乱摇,道:“您要问我这窝蚂蚁有多少只,我敢保证比在座的任何人知道的都清楚,但要说武道……还是算了吧。”
“哈哈,周道兄倒是直白,不过对于蚂蚁数量,老道却是不甚感兴趣的。”
张三丰打趣一句,随即便看向其他人。
说不得大师与彭莹玉等人也全都红着脸摇摇头。
虽然他们的实力比周颠要高,可是对刚才张三丰所讲内容的理解,也比周颠不过多出一筹半筹而已,即便说出来也是徒增人笑,纷纷选择沉默。
一直到殷天正,他这才开口道:“也罢,既然张真人不吝指教,那老夫也就班门弄斧一下,让诸位见笑了。”
“殷兄不必过谦,”
张三丰认真道:“殷兄的一手鹰爪手那可是名震江湖的绝技,老道早就如雷贯耳的,能听殷兄讲解一番,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尽管知道张三丰这番话有许多的客套成分在里面,但殷天正依旧感觉脸上有光,当即也没有藏私,便把自己数十年对于武道的理解缓缓讲述出来。
对于殷天正的讲武,陆渊没有半分的轻视,依旧全神贯注的听着。
和张三丰讲述的以弱胜强,四两拨千斤的太极不同,殷天正的武道就如他所修炼的鹰爪功一样,一派至阳至刚的凶狠气势。
讲到深处,殷天正直接起身来到院落中亲自示范。
对于殷天正的讲武,理解最深的无疑还是张三丰和陆渊。
张三丰的武道虽然走的不是刚猛的路子,甚至于还可以说与刚猛南辕北辙,但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对于殷天正的武道,张三丰只是略一思索便了然于胸。
陆渊就更不用说了。
本就身负以至阳至刚著称的《降龙十八掌》的他,在刚猛一道的理解上怕是比殷天正还要深厚,因此对于殷天正的讲武,几乎瞬间便掌握起来。
殷天正讲解完毕之后,轮到了谢逊。
“谢某如今只是一个双目已盲的瞎子,本不想在张真人以及陆公子面前班门弄斧,不过我在冰火岛十年间,无事的时候便是研究武学,因此对于武道也有几分自己的理解,还请张真人诸位品鉴。”
谢逊缓缓开口说道。
对于谢逊的谦辞无人在意,毕竟早在十年前,谢逊的武功便已经名震江湖了,如今在双目已盲的情况下,他的精力必然全都放在武学之上,所讲的内容怕是比殷天正还要精深。
正如众人所料,随着谢逊开口,他们脸上纷纷露出如获至宝的神情。
尤其是周颠等人,更是全都欣喜无比。
因为相比于张三丰所讲内容的艰深晦涩,以及殷天正的浅显直白,谢逊所讲的内容恰好处于他们不知道,却可以理解的范围之中,可以说是收获最大的听讲。
半个时辰后,谢逊停止了讲解。
“谢三弟,这些年你的进境比愚兄高出太多啦。”
殷天正惭愧说道:“和你相比,我简直是未有寸进。”
“殷二哥说的哪里话?”
谢逊笑道:“我不过是恰好有十年冰火岛的生涯罢了,要是将你放在那种环境下,你的武功怕是直追阳教主了。”
“哈哈,追赶阳教主我不敢妄言,但若是将我放在冰火岛上,我怕是没两天就会闷的自杀。”
殷天正大笑说道。
一阵说笑之后,众人纷纷把目光放在了下一个讲武之人身上——张无忌。
然而,迎着众人的目光,在沉吟片刻之后,张无忌却是红着脸摇摇头,道:“惭愧,虽然我的实力比外祖父和义父来说要高一些,对于武学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但……我至今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即便硬讲也只是似是而非,抱歉。”
听到张无忌的话,众人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
毕竟在几个月前,张无忌的实力还连周颠都不如呢,哪怕如今实力再高,其接触武学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年而已,在武道上又能有多深的理解?
不过一念及此,众人看向陆渊的眼神也微微怀疑起来,毕竟陆渊的面相看山去可是和张无忌差不了多少的。
‘他不会也是一个空有实力,却对于武道无甚理解的人吧?’
众人心中同时升起了这个念头。
不过就在这时,他们就见张三丰忽然抚掌笑道:“陆公子,接下来就轮到你讲武啦,老道对于你能讲什么可是充满了期待。”
“嗯?”
听到张三丰的话,众人一阵惊疑。
要知道以张三丰的身份,自然是不会做替陆渊缓颊的事的,也就是说——张三丰是真的期待陆渊的讲武!
‘可是……这怎么可能!’
众人对视一眼,均是感觉不可思议。
以张三丰的实力和武道修为,竟然会期待一个年轻人的讲武?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简直怀疑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
对于众人的不理解,张三丰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解释,别人看不出来,但刚才他讲解的时候,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自己所讲的内容,陆渊是真真正正的全都理解了——
那种听明白自己所讲什么的眼神是不可能骗过他的!
‘有趣,有趣……陆渊竟然真的听懂了我所讲的内容,难道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生而知之者吗?’
看着面色平静的陆渊,张三丰眼中的期待之色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