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昭云平时可是不怎么喜欢有人守在这里的。
“回老夫人,是,是,是昭云吩咐奴婢们守在这里的。”两名丫鬟不敢说谎。
“郡主呢?不是说不舒服吗?可请大夫过来看了?”
“请了。”
“请的哪位大夫?大夫怎么说?”朱老夫人问道。
“这——”
两名丫鬟一下子又慌了,郡主根本就没有请大夫啊!
朱老夫人一看到她们的样子一下子就怒了,沉了脸色喝道:“你们是眼睛耳朵嘴巴都不好用了吗?一直在郡主身边照顾着,结果却连郡主病了请的哪位大夫都不知道?信不信我把你们全发卖出去!”
两个丫鬟扑通地跪了下去,大惊失色,“老夫人饶命!”
“哼!”
朱老夫人看着她们实在是觉得不太对劲,立即就走了进去,朝朱昭云的寝院走去。
但是走了没几步,她就听到了一声声尖厉的惨叫,简直是划破了这院里的宁静,把朱老夫人都吓了一大跳。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这是郡主的声音?”
回过神来之后她就听出来了,这不正是朱昭云的叫声吗?老夫人一下子脸色大变,扶着身边的丫鬟的手,颤乎乎地赶紧就朝里面走去。
“郡主这是怎么了?是哪里痛啊?”
在昭云郡主门口也还守着两个丫鬟,看到老夫人过来,她们的脸色也是一变,本来是下意识地就要来拦的,老夫人怒目瞪了一声:“让开!”
她们实在是不敢拦了,赶紧就让开去。
“把门打开!”
朱老夫人的丫鬟听从了她的话,一把将门推开。
老夫人被搀扶着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整个人坐在软榻上,只穿了上面的中衣,下面是一点都没穿,然后正跟疯婆子一样使劲地挠着自己双腿的昭云。
只是,朱老夫人差点儿都要认不出自己的孙女来了,眼前的朱昭云连-发髻都没,披头散发,仅着中衣,赤足,就那么坐在那张软榻上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双腿。
而一看清朱昭云的腿,朱老夫人差点儿没晕过去。
“昭、昭云!你住手,快住手,不要挠了!”朱老夫人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天啊!
朱昭云的双腿现在几乎就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全部都被挠出了一道道流血的伤口,那些血痕抓痕有的浅有的深,浅的也就是伤了皮肉能够渗出血珠的程度,但是深的真的是深深只能看到红红的肉,血流得挺厉害,把那张软榻都已经给染红了。
朱昭云却还是跟视若无睹一样拼命地抓挠着,让人觉得可怕的是,她的指甲手指也都已经染满了血,而且指甲盖里指甲缝隙里都藏着自己抓出来的皮碎肉屑了,她也跟没有看到似的,继续挠。
可看她这个样子又不像是不知道痛,她应该是很痛的,所以一边挠着一边尖声惨叫着,还不时疯狂地摇了摇头。
“啊啊啊!好痛!祖母!我好痛,好痒!”
朱昭云本来是不想让家里知道的,谁都不想知道,但是现在她都已经痒到快要崩溃了,看到了朱老夫人已经出现在这里,她实在是没办法控制,立即就要朝着朱老夫人扑来。
但是她扑通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然后又还忍不住要朝朱老夫人爬来。
看着她这样子,朱老夫人骇得下意识地就往外退了两步。
“昭、昭云,你这是怎么回事?”
朱老夫人怒瞪向朱昭云的一等丫鬟,“你们说!你们是怎么照顾郡主的?是不是要-我把你们都拉下去责杖才行?”
“老夫人饶命!”
屋里已经有些心力交瘁的两个一等丫鬟也齐齐跪倒在地上。
“快说,郡主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朱昭云突然就叫了起来,“祖母,去,去去找白檬衣!她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只有她才能救我!”
“白家的白檬衣?”朱老夫人脸色一变。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又跟白檬衣有关系?
但她还是赶紧对丫鬟说道:“快去告诉老太爷,让他派人去把白檬衣带来,要快!”
“是。”
除了朱家的昭云郡主,除了还在运王府的白檬衣,其实这个时候在京城官府的大牢里,这个时候也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还有人在凄厉地惨叫着“我受不了了,我想死”,有人则是狂哭着摇着铁栏,“找大夫,给我们找大夫,我不想抓了,我也不想死!”
“我们要见皇上,我们是去参加大祭祀染的惨病,皇上不能不管我们!”
这里关着的,是大祭祀的时候那些在外面一圈跪拜的百姓,是那些被那数百只老鼠爬过的有接触的百姓。
另外一间小牢房里,还有几名御林军,他们也是接触到了那些老鼠的。
他们的统领看到了这些百姓的反应和病症,根本也不敢再让这几名御林军回去了,也是把他们关在了这里。
不过他们还是要比其他百姓的待遇要好一点,只是不能出去,需要什么还是会送过来,所以他们都自己多出了银子,让人去请他们自己觉得可信或是医术厉害的大夫,要吃什么要用什么也是有人送过来的。
但是听着隔壁的惨叫,这几名御林军们心头自然也无比沉重。
其中一人突然间就想起了一件事,然后小声地对其他几人说道:“才几天前,宫里有几个御卫和一个公公被一只诡异的黑猫抓伤了,然后都是治不好,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了?”
“已经被秘密抬出去处理掉了,反正,从今以后世上就没有那么几号人了!”这名御林军脸色苍白地说道,“我们的病已经看过了三个大夫,他们都束手无策,你们说,要是我们真的治不好的话,是不是下场也会跟宫里的那几个人一样?”
这话让其他人都是一抖。
“不会的,这里又不止是我们几个,还有这么多的百姓呢,他们的家里人也有已经听说的——”
话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就顿住了,然后和其他人都对了个眼神。
他们同时想起了一个主意,只有现在这些人知道,有用吗?朝廷要悄无声息地处理掉这么些人,还是可以的啊。
“我们得把事情再传出去,闹大一点。”有人咬牙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