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如约而至。
周存声居住的楼层瞬间被火焰吞噬,窗户被炸开,天空出现一朵巨大的灰色云朵,又被风冲击开。
警察先一步撤离了那栋楼,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可周存声还没出来。
孟诀错愕的看着那个方向,久久不能平息,周存声的命大,不该这样死掉,他回身去找谢桑,这种时候,伤心欲绝的人应该是谢桑。
“谢桑人呢?”
他问向身边的警察。
他们拉开封条,上前支援,没有人理会孟诀的疑问,他不安的预感比刚才还要强烈,谢桑在刚才就不见了,很有可能是偷偷溜进去了,如果那样,事情只会更糟糕。
远处的火焰愈发热烈,空气被污染的浑浊。
警察上前支援,将伤亡最小化,可如果爆炸时周存声就在楼上,那么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所有人乌压压的上前,没等开始灭火,天空便下起暴雨,代替人力,拯救着这场灾难,孟诀站在大楼下,望着火光,人群,水枪,冲进去的消防员,大脑像是被钝器所伤,一时有些站立不稳。
恍若间却听到有人大喊,“担架,救护车!”
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他颤颤巍巍走上前,拨开人群,鲜血与昏厥在地的人映入眼帘,他们都很虚弱了,可更加虚弱的应该是谢桑,她是怎么冲进去,又将周存声从死亡线上拉回的,恐怕只有她自己能够解释的清楚。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身上都没有致命伤。
-
火焰很快被浇灭。
现场化为一片废墟,家被燃烧的只剩下灰,现场寻找到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
孟诀等到结果,便赶往了医院。
涟漪比他更快到达,慌忙起身,结结巴巴道:“哥哥,姐姐她……”
肩膀被拍了拍,孟诀越过她走过去,到达周存声身边,他身上的伤被重新包扎,都是些皮外伤以及打斗时留下的轻微脑震荡现象,其他的的确没什么。
该受重伤的人伤最轻。
不该受伤的人却伤痕累累。
谢桑被送进了手术室,她被扑来的热浪伤到,达到了中度烧伤,虽然没有威胁到性命,可之后的康复也是包含许多痛苦的。
手术结束。
人被送往病房等待苏醒后的检查,周存声面色始终苍白,没有言语半个字,对最后几分钟发生的事隐藏在心中,固执的守在谢桑身边,要等她醒来。
孟诀陪在身边,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总觉得他人是还活着,心却好像碎了。
“医生说桑桑的伤没有大碍,你不用这样。”
别说这点伤,就算伤了她一根头发,周存声都要懊恼许久,更何况是半条胳膊的烧伤,伤势不轻,如果谢桑介意,以后还要植皮,那时又是怎样的痛苦,周存声无法想象。
“桑桑怎么会上去?”
周存声照旧没开口。
孟诀跟着叹气,“赵宜媛跟相文渊死了,以后不会有事了,过些日子等桑桑康复些了,你们还去休养身体,别这么沮丧,都过去了。”
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周存声却还陷在悲伤里。
在孟诀想要放他静静时。
他又浑浑噩噩的开口,“小孟,你帮我准备一下,我想要尽快带桑桑离开这个地方。”
发生的这些事情,摧毁着他的。
这些人,这些事,太过可恨,为此害谢桑遭罪,他罪该万死。
孟诀料到了他会如此决定。
“好,我这就去帮你准备。”
走出病房。
涟漪还在外等,她跟在孟诀,反复询问,“姐姐怎么样了,还好吗?”
“你别在这里了,他们现在没有心情见人。”
这是能料到的。
涟漪缓了口气,“只要姐姐没事就好,周哥哥刚才的样子太吓人了。”
好像魂丢了,心也碎了,只剩下躯壳。
跟他说话,他恍恍惚惚,像是没听到,涟漪便放弃了跟他交流,只觉心悸。
后续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周存声不再出面,有孟诀挡着,没有人能见到他。
在赵宜媛死亡当晚,赵家的人赶来,同行的还有梁易,赵母在警局大闹,哭着要女儿,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却死得这样惨烈,她自然不甘。
为了阻拦她。
梁易脖子上被抓出几道血痕,他坐在车里,对着镜子擦拭血迹,疼得皱着眉,却没有丝毫对妹妹的死伤心的模样,问起周存声,口吻更加平淡,“他还好吗?这么大的事情,很难不留下阴影。”
“他现在不希望别人打扰。”
孟诀警告着,“你也不要去打扰他。”
“我能怎么打扰他?”
如今谁沾上这件事都是一身的晦气,梁易是个彻头彻尾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才不会去主动沾染,“我只是很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活着出来?”
“难道你不想他活着出来?”
谁在这个时候猜忌周存声,就是在找事。
梁易轻耸肩,满不在乎,“我有什么想不想的,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人都有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
孟诀的敌意突然变重。
梁易不会不聪明的跟他为敌,“那好,我不问就是了,谢小姐什么时候能见人,你通知我一声,我带宝珠来见她。”
“省省吧,没空。”
“怎么能没空,宝珠很想她。”
为了讨好自己的女人,梁易能低头求人。
他态度好,孟诀的态度才会跟着温和些,“这要看他们的意思,不是我能决定的。”
“好,你帮我转告谢小姐,她同意我就立刻带宝珠来见她。”
当下人人心中都是一片阴霾。
唯有梁易,还想着要怎么讨好女人,孟诀的语气颇为不屑,“你喜欢她,还找别的女人?”
“那是之前,为了做给家里人看的。”
赵宜媛死了,梁易能够松口气,以后再没人能跟他抢,他远在京华,却是最大的受益者,“之后我会好好对她。”
“她还需要吗?”
孟诀没有多管闲事,这么几句的揶揄就够了,“我只是要警告你,别去烦他们,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我不是相文渊,惹不起周存声。”
梁易知道天高地厚,他想要的,不过是哄好家里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