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宜媛一去再无音讯。
好在孟诀留了个心眼,在她身上安装了窃听器,她跟相文渊说些什么,外面能够得到消息。
已知的是周存声没有死,可危在旦夕。
在身上装有炸弹的情况下,外面的人更难靠近,焦灼感愈发浓烈,雨停了,他们心里的雨却还在继续。
窃听器那端忽然传来赵宜媛呼喊的声音,很微弱,不是在求救,而是试图在叫醒周存声,他的身上沾满了血,有些是自己的,有些是相文渊的,人很混沌,快要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赵宜媛急得带着哭腔,呼喊他的名字,慌乱的问着,“这个要怎么拆,到底怎么才能拆下来?”
相文渊将擦过手的毛巾扔在地上,面容恢复了干净,“拆不下来,而且你也别想着弄死我找外面那些人进来给他拆,你一动,我就会按下遥控器,到时候就同归于尽。”
简直到了死路。
赵宜媛回头,双眸通红,狠狠剜着他。
“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应该多看看他,毕竟他活不了多久了。”
周存声奄奄一息,在搏斗中被击中了头部,才会昏迷,实则受的伤并不重,相文渊划的那两刀,不过是想放放他的血。
没听到里面的消息时焦急,听到了反而更加焦急。
这样等下去无异于等死。
却又慌乱不得。
孟诀急得原地踱步,当下只有让赵宜媛问出相文渊他的炸弹遥控在哪里,知道位置,她再尝试着抢走,亦或者在相文渊放松的瞬间,使用狙击,瞬间的死亡会令人反应不来,便来不及启动炸弹。
办法不多,仅有如此。
警察会通过窃听器设备跟再赵宜媛联系,告诉她,他们的打算,让她跟着计划做事。
赵宜媛得知计划。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在叫醒周存声后,手从他身上滑落,他颤动着掀开眼皮,眼底是困散迷茫的,在看到赵宜媛时,没太大反应,倒是有些不耐,“快走。”
在这里牺牲的人他一个就够了。
多一个,就是多一个无辜的人。
也是他这两个字,就算让赵宜媛去死,她也是愿意的,她起身,表情瞬间有了变化,将沾着血的手在一旁蹭了蹭,眼底化为厌恶。
相文渊在一旁看着她这些有趣的变化,只觉得目的就要达成,“怎么样,他这样,你还喜欢他?”
“喜欢?”
赵宜媛口吻是反问的。
她眼神不屑的上下打量周存声,他的衣服大多被溅到了血,因为虚弱,面容憔悴不堪,五官还斯文清秀,可在这样的状况下,还是狼狈被放大居多。
“后悔喜欢还差不多。”
她的反应成功让相文渊舒服了不少。
一旦如此,他便会大大降低戒备心,加之他对赵宜媛本就有感情,会不自觉的将她划为自己的人。
对待自己的人,可就不能太防着。
只要知道他所携带的遥控的位置,就算成功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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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所发生的一切,孟诀这里都能同步消息,他在外也只能干着急,从天黑又等到天亮。
赵宜媛用一夜时间,得到了相文渊的信任,又用骗术,蛊惑相文渊为周存声包扎受伤的伤口,借口为:“如果他死了,就不好玩了。”
到达这一步。
就离目标不远。
孟诀精神紧绷太久,才有松懈,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突然出现,谢桑还带着一个男人,那是她历经一夜,又去问了向寒烟,才得知位置,将人给劝说了过来。
此时此刻,知道炸弹真正威力,开启方式的人,也就只有相文渊曾经信任的医生。
这个计划,就连这枚炸弹,他都参与过。
不然不会在周存声逃跑时说上那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孟诀上去将谢桑拉开,警惕的看着她身边的人,“你不是出国了,怎么又跑回来,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难道要我看着周存声死?”
她怎么也做不到。
如果那班航班起飞,她将会愧疚一生,可就算没有那场命中注定的台风,她也不会走,那行李箱内装的,本就不是衣物,只是几本没用的书。
“别胡闹!”孟诀沉声斥责。
谢桑甩开他的手,“我没有胡闹,我把冯医生找来了,他知道要怎么拆除炸弹。”
上次见面是被他绑架,这次是求他帮忙。
也是在向寒烟那里,谢桑才知道他的名姓,她语气渴求,“冯医生,就拜托你了。”
关于炸弹的详细只有他知道。
孟诀不能再拦,“如果你真的能解决,等把人救出来,我会好好感谢你。”
冯医生不是来救人,而是来认罪,“用不着感谢,这本就是我的错,我不该助纣为虐。”
他跟着警察离开,制定方案。
谢桑虚弱的快要摔倒,孟诀扶了她一把,“真是够胡闹的,如果他知道你没走,不知道要怎么发疯。”
“每次他遇到危险,我都是离开的那个,这次我不想抛下他不管了。”
周存声被大雪掩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如果这次他真的被炸死,她又能如何安然的度过下半辈子?
冯医生是当下最快速能解决问题的人。
孟诀收敛了自己的焦灼的情绪,“总之你不要进去,在外等着就安全,看你也累了,过去休息。”
“我不累。”
相比起周存声在里面接受身心的折磨来说,她这点累,又算得了什么。
谢桑等了没一会儿,便发现他们似乎在听着什么。
每听几分钟,孟诀的眉头就会越挤越深,“把你耳朵上的那个,给我听听。”
她突然要求。
孟诀却假装没听到,要走开,谢桑一把拽住他。
“我说我要听听,给我。”
“没什么好听的。”
里面的情况他知道就够糟心的,如果谢桑也知道,大概就不会安然的站在这里等了,可她坚持要听,伸手跟孟诀争抢着,他没有跟她动手,耳朵忽然被抓了把,连接器便到了谢桑耳朵上。
那端安静了瞬间,接着是相文渊开腔道:“你真想知道?”
“我想亲手启动,把他炸得粉碎。”
这是赵宜媛的声音。
他们正在讨论要怎么让周存声死,可赵宜媛是有计划性的,谈到这里,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谢桑安慰自己,不禁提心吊胆的听着相文渊回答她,“好,你想要,我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