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存声带着谢桑回去,孟诀早早在家等着,面上的焦急过于显眼。
见他们完好无缺的回来,松了口气,拉着周存声上楼单独聊,特意避开了谢桑。
周存声没有太过讶异,早有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在警告过赵宜媛之后,她还会掺和进来。
“事到如今,那就先送桑桑出国。”
周存声有过思量,没什么比谢桑的安全更重要,人在国外,相文渊便伤害不到她,“我跟桑桑商量,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为什么不跟桑桑一起走?”
看上去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周存声却不想赌,“相文渊的目标是我,如果我不在,难保他不会追去,我留下,会有警察来保护我的,你放心。”
“这我怎么能放心。”
经历过一次绑架,孟诀心有余悸,“如果一定要这样,那我留下来跟你一起,人多好应对。”
“有警察在,难道你会比他们更加敏锐?”
这就是个烂摊子,谁沾都一身的晦气。
周存声更不想要孟诀掺乎,可他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周存声面临危险而坐视不理,“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要留下的,除非你跟桑桑一起出国。”
“我跟她一起出国,她才会不安全。”
种种的因素,周存声都考虑到,才会做出分别的决定,“小孟,我明白你的思虑,可我也想要活着,我会保护自己。”
只要谢桑在国外等他,他就算爬也会爬到她身边。
“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照顾涟漪了。”
他拍着孟诀的肩,劝着他,“那要什么时候送桑桑离开?”
“后天。”
宜早不宜迟。
孟诀默认下来,这个时间是有些危险的,可周存声该有多舍不得谢桑,他也应该理解。
“还是要尽快,这个你自己拿注意。”
他从楼下下来,谢桑早在等他,特地用手提袋装了两罐秋梨膏,“小孟,这个你拿回去,用水冲开喝,预防咳嗽的。”
这是她给周存声准备的,却也有孟诀的份。
孟诀接过,道了谢,心中五味杂陈。
谢桑多问了句,“你们在楼上聊什么呢,还要避开我?”
“没聊什么,聊一些工作上的小事。”
这还不能让谢桑知道,不然她一定不愿意先离开,她也没想到孟诀会撒谎,将他送到门外,笑着挥手道别。
周存声联系了国外那边的人接应谢桑,提前将住处和保姆司机安排下去,那些原本是在出国休养的时候预备的,如今都提前了。
谢桑拿着冲泡好的水进来,懒懒的靠在他肩头,看到他在手机上订票,突然抬起头,“不是还有半个月吗?怎么现在就买票。”
“那边出了点问题,你先过去帮我处理。”
敏感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是我去,我们一起去不好吗?”
独独订了她一人的票,谢桑却捂住手机屏幕,很是排斥分离,“我不就是跟向寒烟见了几面,你就要送我走,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周存声将她的手拿开,温柔的轻触她的脸颊,“真不是,就是出了点问题,要本人过去签字,我刚跟小孟商量来着,他那边工作多,我脱不开身。”
“我要去多久?”
这套说辞太过精湛缜密,在脱口而出的瞬间,谢桑便没有再怀疑,却还是有些不悦,“要是太久,我可不去。”
“两三天,要不了太久。”
这都是哄她的话,到了那边究竟要待多久,还要看相文渊什么时候落网。
“真的?”
是为了周存声,谢桑没有过多的犹豫,“你要是骗我,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周存声拿起手机,重新订票,选定了后天早上。
“你不回来,我拼死也会去找你的。”
没在意他的玩笑话,谢桑嘀咕着,“你别总把死挂在嘴边,怪不吉利。”
可他这人,生来就被调换了人生,还哪有什么吉利可言。
只要她吉利,他就无憾。
“要不要浪费一晚上的时间,陪我看星星?”
订了票,谢桑正跑神,耳边冒出这么一句,她诧异抬头,对上周存声略带笑意的神情双眸,“你不是在耍我吧?”
往窗外望了一眼,“这哪里有星星?”
他眼里就有,那样明亮,皎洁,值得所有最好的人,最好的生活,偏偏跟他这种人渣搅和在一起,半生都在追逐他,他很想开口问她,值得吗?
谢桑用手掌在周存声眼下晃了晃,晃出残影。
“发什么呆,不是要看星星吗?”
她拉着他到窗边,打开窗户,室外的星星点点呈现在眼下,很薄弱,光芒很黯淡,“看到了吗?星星。”
周存声从后拢住她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侧着眸,没有看暗色的天空,而是近距离的观赏她的脸庞,“嗯,看到了,很漂亮。”
谢桑不客气的将他的脸掰过去。
“你看到了什么了?”她指着那些黯淡星空中最明亮的一颗,“星星在那儿。”
周存声只是掠了眼,便觉得累,没有继续看,声线却有些悲伤,“桑桑。”
他叫她的名字。
她应声,侧眸看他,那样苍白而又清俊的脸,像是很多天都是如此的病态,病态到这成了他的常态,“怎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
这是明了的事情,可从周存声的嘴里一字一句说出,意义却又不同,他这人从来不曾臣服于情爱,只觉得幼稚可笑,到头来最不舍的,还是这份感情。
他握着谢桑的手,抵在唇边,像是如获至宝般,轻柔的亲吻着她的指端,将她的每一寸皮肤都覆盖上他的味道,就算将来他不在了,她也要记得他。
他的温度,他亲吻她时的力度,他抚过她身体的模样。
她都不能够忘。
谢桑捧起周存声的脸,唇印在他的唇角,“之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周存声不禁失笑。
“为什么不知道,我还不够明显的?”
“说的和做的是两码事。”
有些话要亲耳听到才作数,谢桑却没有因此冲昏头脑,照旧理智,“那以后也要好好喜欢我。”
周存声将她按进怀里,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不想失信与她,这种话,还是不要答应为好,以免他没有以后,白白叫她为他的承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