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医院病房外每天都有人看守,相文渊算是一号危险人物,只要他多活一天,谈家就不会放他自由。
赵宜媛拎着保温盒,走进病房。
相文渊的伤势好了大半,当天被孟诀打的很惨,打掉的牙齿是补不上来了,他落魄至此,也没人会为这点小事替他操心。
后来周存声也来过,亲手毁了他的一只眼睛,折磨了好几个小时,是给谢桑出气,却还是留了他一条命,苟延残喘。
毕竟要人命这种事过于严重,可如果只是折磨两下,就是报私仇,以相文渊的情况,也不敢怎么叫嚣。
将食物一盒盒拿出,摆放好。
赵宜媛上手要扶着相文渊来吃,却被他冷着脸躲开,他的一只瞳孔聚焦在她脸上,染着浓烈的不解,“你还来做什么?”
被当成犯人看管的这些天,都是赵宜媛来照顾他,就连菜也是她亲手做的,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还真是会感动。
“看着你吃饭,难不成让你饿死吗?”
医院有餐,倒不会到饿死的地步。
相文渊像是看透了她的这些行为是为何,心底是通透的,“你这么惺惺作态,不就是想知道我还在周存声身边做了什么手脚吗?”
“没有。”
赵宜媛否认。
可这么否认没用,就像跟周存声离婚后,她无数次否认自己在那段失败的婚姻中爱上了周存声是一样的,她的眼神,心思,都骗不了人,回到京华,她也不止一次的打听周存声的近况。
想要知道他跟谢桑生活的是否开心。
相文渊派人跟着她,她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你不用急着否认,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没那个本事再动什么手脚。”
他情绪恼怒,气息起伏很重。
“周存声倒是好本事,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迷惑了,让他们都听他的,我是没什么办法了,你也别在我身边下工夫了。”
赵宜媛也早厌恶了这么装腔作势,曲意逢迎的日子,她放下筷子,神色冰冷,“你说的是真的?”
纵然知道她是在装,却也不想这么快结束。
相文渊深感自己的无限可悲,就连得到的这点恩惠与施舍,都是靠着赵宜媛对周存声的爱,如果不是太紧张周存声的死活,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哪里会为一个她恨之入骨的人做这些琐事。
“真的,外面那么多人,二十四小时看着我,我还能怎么害他?”
这是有道理的话,就算他有三头六臂,手也伸不到周存声身边,赵宜媛似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好,我之后就不来了,你好自为之。”
连一丝情谊都没有残留。
相文渊回首过往,做的许多事情,原来都是错,接近赵宜媛是错,害她婚内出轨是错,揭穿她更是错,这些都是为了报复赵家,最后却报复在了自己和她身上。
让她在最脆弱的时候,爱上周存声,这更是错。
他是活不了了,但还有周存声这个错也不能活。
他语调平缓,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个死人,“宜媛,如果我死了,你会回到从前的模样吗?”
赵宜媛握着门把手,缓缓摇头。
“那如果周存声死了呢?”
女人一旦陷入爱里,就会变得不同,她果然紧张起来,是为周存声那条单薄的命紧张,“你别再害他。”
“可只要你能像从前一样开心,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死。”
赵宜媛牙关绷紧,憎恶至极,“他死了,我更不可能开心。”
她不可能跟周存声在一起,但他能好好的跟谢桑在一起,她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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墩墩自从到禾远后,便时常趴在周存声的卧室,就连位置也是同一个,吃饭还需要周存声去叫。
没几天下来,状态也有些蔫巴。
腾出时间,周存声特意带它去看医生,又洗过了澡,修剪过毛发,带着它回来,关上了卧室的房门,它照样钟情的趴在房间外。
孟诀来看涟漪,撞见墩墩蔫巴的模样,揉了揉它的毛发,刚洗过很顺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你们这是虐待它了,它之前可是很有精神的。”
每次见都会扑到人身上要摸要抱,跟乐崽一样黏人,就算跟乐崽打起来,也只是按着小猫,不会真的凶起来,这么没精神的时候也很少。
涟漪跟着孟诀一起去哄墩墩,“我们可没有,昨天周哥哥还给它买肉吃,它都没吃几口,就跑了过来,像是卧室里有什么宝物一样。”
“它这模样可不像是看到了宝物。”
更像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每天跑过来,等着被人发现。
无心之言却瞬间点醒了什么,孟诀眼神顿了下,放在墩墩身上的手收紧了下,突然起身打开房门,墩墩瞬间爬起来,一颠一颠的走到房间内,趴在床角的位置。
“它之前就爱趴在这里吗?”
涟漪知道的不多,“我没注意,但是姐姐知道。”
没几分钟她便将谢桑拉上来,孟诀伸手在床底摸着什么,却一无所获,喘着气询问:“能不能把床翻过来?”
“床下有什么吗?”谢桑跟着孟诀一起低头去看。
床没换过,他们住进来之后睡得就是这张床,一直没变过,孟诀突然在一旁鬼鬼祟祟的,总要给个理由。
他解释不了什么,只觉得动物要更加敏锐,加之周存声回来那天谈起房间内有些不同,这才在这里检查起来。
“总是你翻过来就是了。”
谢桑没动手,叫来了周存声,他没多问,便跟着孟诀一起检查,又赶走了谢桑跟涟漪。
她将墩墩带下来,戳着它柔软的皮毛,靠在它背上念叨,“都是你惹的祸,你跟姐姐说说,那房间里有什么?”
它垂下耳朵,压根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涟漪在嘴巴里咀嚼着糖果,模糊不清的说着,“也许它就是喜欢那个地方,我哥哥他们就是爱多想,难怪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工作和家庭让孟诀疲惫,最近的确是苍老了些。
谢桑心态倒是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容易受惊,“谨慎一点也是好的,没有什么当然好,可如果有,不就刚好防备住了吗?”
毕竟相文渊还活着,他可是时时刻刻都想要周存声死。
楼上孟诀跟周存声将床翻过来看了个遍,的确没有什么。
周存声边下楼,边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整理,远远对上谢桑眼眸中的焦急,她急着知道结果。
周存声不动声色的摇头,示意她,什么事都没有,完全是他们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