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在脚边的小草很是不舒服,涟漪动了动脚,搭在男人身上的手收回了些,顺带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
“有点晚了,我要回去了。”
男人眼中还有着很深的情欲意味,不安分的在她身前捏了下,“现在没你哥哥管着了,可以出来见面了?”
“不一定呢。”
涟漪将他的手拿开,是不舍的,可又没有办法,“但只要可以,我就去见你。”
之前孟诀为了周存声被绑架的事前往京华。
那阵子她都在外跟人私会,像是上了瘾一般,就算是现在孟诀回来了,她也要想办法住在周存声这里,能够跑出来。
她这样努力,却还是令人不满,男人将手拿开,侧过身子点烟抽,微微亮起一瞬间的火光映亮他的半张脸,薄唇,丹凤眼,略带邪性的样貌。
涟漪踮起脚,鼻尖充斥着烟草味道,她亲了亲男人的脸,“那我可回去了。”
试探的口吻,生怕他有气。
他冷漠点点头,情绪不重。
涟漪松了口气,踩着脚下新鲜的小草,走出这条道,慢步回到禾远公馆,轻手轻脚,整理着衣服,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刚走上楼梯,便被周存声守株待兔等到。
他侧身靠在楼梯上,余光下垂,落在涟漪凌乱的头发上,不久前他才把谢桑哄睡着,装病骗她,她才暂时忘掉了涟漪的事。
可有些事,他还是要警告涟漪一番。
“回来了?”
涟漪扶着扶手,有些怯意,知道自己根本瞒不住什么,“……我出去散散步。”
“是吗?”
周存声转过身,“散散步,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她犹犹豫豫,回答不上来。
“我没什么兴趣知道,可你要玩这些就藏好一些,别让桑桑发现,她要烦心的事很多,别拿你的事烦她。”
这话说得太决绝,不像是周存声会说的话,就连面孔也冷漠至极,涟漪顿时感到心惊肉跳,突然明白周存声要比孟诀更加直白厉害,“……我没想烦姐姐,我就是怕我哥哥又要把我送出去,所以才住下来。”
“住下来就安分一点,别生事。”
“……好。”
该说的说完,周存声上楼要走,涟漪抬步,踏上台阶,“那个……周哥哥,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哥哥吧?”
周存声停步,没回头,“不会。”
他没那么爱多管闲事,更重要的是,他算是了解孟诀的,如果真的在意涟漪会不会去乱搞,就不会答应她留下来。
“怎么跟桑桑说,你应该自己知道。”
涟漪眼底是诧异的,“姐姐看到了吗?”
“差点。”
周存声有些不耐,“只要你好好跟她解释就行,别让她多心。”
为了赵宝珠,谢桑忧心忡忡,云善走后,她更是难过,再来个涟漪,身边就是没一个能省心的,这次周存声要从源头就杜绝掉。
涟漪有求于人,自然要答应。
“好,我会说清楚的,你放心。”
她并不算是小孩子气的姑娘,从小很长时间不在孟诀身边,有心机,有智谋,不是真的傻里傻气。
可周存声这刻的表里不一也是全然暴露在了涟漪面前,她实在不禁感叹着,“周哥哥,你在姐姐面前装虚弱,装君子,背着她又这样警告我,而且我看你的病其实都好得差不多了吧?”
“少管我的事情。”
他没好气的斥责,转身回了房间。
步伐很轻,却还是将谢桑吵到,她翻身埋着脑袋,又在周存声躺下时拽住他的衣角,瓮声瓮气的问:“是涟漪回来了吗?”
“是,她说去散步了。”
被困意支配着,周存声拢着谢桑的脑袋贴到自己心口的位置,抱着她,怜惜不已的亲吻她的眉角,拨弄她的头发,他的所求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愿她好。
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都要替她解决,省的她因此难过烦心。
-
涟漪听周存声的话,找了好的借口跟谢桑解释,她倒也相信涟漪的话,没有追问下去。
她住在禾远的几天很安分,跑出去的时间很少。
就算真的去散步,也拉上了谢桑同行,这才慢慢消除了她的怀疑,孟诀常来看她,警告她不要给周存声添麻烦,明里暗里打探过,她有没有见什么奇怪的人,听说没有,才放心离去。
家里有个吵闹的人要温馨不少,增添许多烟火气。
他们留在松江的时间不长,一月左右,前后要告别许多人,做许多事情,周存声偶尔会到贺敛那里,关心他的情况,谢桑则代替云善,陪伴周婉。
这次离开要半年之久,是该好好见见这些旧人。
云善一月前还有发照片过来,最近的消息却回复的很少,周婉只有这一个女儿,为她操碎了心,谢桑注意到她鬓角的头发都白了不少,之前那么有精神风貌的女人,还是被年龄打败。
周存声接谢桑上车,她眼睑垂着,很是忧虑。
“见姑姑不高兴?”
他问了句,谢桑刚摇头,身边便被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下,回头看去,是墩墩坐在后座趴了过来,她有了点笑容,揉了揉它的脑袋,阴郁的心情顿时消散,“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贺敛要带江谣出省看心理医生,托我这些天照顾它。”
墩墩很亲人,性格温厚热情,不断蹭着谢桑的下巴,像是要亲她,周存声却不悦的将它的脑袋按下去,谢桑又侧着身抱起来,“你别弄它,它就是想我抱着。”
周存声冷笑一声,不想谢桑跟狗太亲近。
“不过带它回去,又要跟乐崽打架了。”就连这种小事,都值得她犯愁。
可牵着墩墩下车时,却还是高兴的。
周存声关上车门,手上拿着墩墩的玩具与狗粮,紧随其后进去,谢桑刚将绳子解开,墩墩便撒欢跑了起来,楼上楼下的逛着,像是在熟悉自己的新家。
到吃饭时间,周存声去楼上找它,它趴在床边的位置,见周存声来,汪汪叫了几声,墩墩很少叫,就连之前跟乐崽打架都没有叫。
周存声上去抚摸它的脑袋安抚下来,半蹲在它面前,“别吵,姐姐在看电视呢。”
可它还是叫了两声,模样也有些不对劲。
尽管如此,周存声也只是拍拍它,“下楼吃饭,不准叫了。”
墩墩呜咽一声,趴在地上,没什么食欲,眼神同样楚楚可怜的,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