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身上没由来的小脾气变多。
大多时候都将脾气发在周存声身上，可字里行间，他能感觉到，她是怕他离开，这个离开并不是离家工作，而是彻底消失。
周存声腾出了大部分时间陪她，就算是工作，也会顺带把她带上，坐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就好。
本就是帮孟诀代班。
代不了多久。
可孟诀一再消沉下去，近来也没有要回来工作的意思，周存声没有去催，毕竟这事急不来。
赵予那里没有消息。
比周存声所想的进展慢太多。
将洗好的果盘放到谢桑面前，“吃点东西，要是累就到后面的休息室睡一觉。”
谢桑塞进一块苹果，嘟囔着在骂孟诀。
却也不是真的气恼。
周存声多少次身陷困境，都是孟诀帮忙，说什么她也不能为这点小事怨怼他，就是些嘴上的痛快，发发牢骚。
周存声笑着哄她去睡。
休息用的躺椅算是简陋的，孟诀工作起来根本不会睡觉，这里便布置的很随便，周存声跟孟诀几乎没有来过。
谢桑躺在上面，小腿需要稍稍蜷缩着，便显得娇小很多。
周存声陪着她睡着，关门出去。
接了通赵予的电话。
他言语犹豫，很是不好意思。
相文渊没他想得那么好对付，有赵家做根基，赵宜媛撑腰，不是赵予随随便便就能收拾的，可他夸下了海口，却又难以收场。
这么多天没个消息，周存声对这样的结果不意外，“既然这样，我自己来就好。”
赵予难免难为情起来。
“我试了很多办法，可就是动不了他，我也提醒你一句，他可不是个无依无靠凭借女人上位的小白脸，就算是赵宜媛，也要让着他。”
周存声倚靠着墙，垂眸看着落地窗外的人来人往，繁杂的街道，拥挤的车海，心头烦躁，平静的生活还是离他那样远，也许从出生开始，那样波折的身世，就注定了没办法安稳。
“不管他是什么，都一样。”
他的口吻像是要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相文渊不是蚂蚁，他是毒虫，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蛰到。
赵予心怀退缩，在所难免，“对了，桑桑有没有告诉你，相文渊已经跟她说了，我姐姐可能还活着的事情。”
这事周存声不知情。
“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赵予再想找补，便没了法子，舌头一打结，“就是我从相文渊那边知道的……”
周存声像是真的信了，“可桑桑的反应，不像是知道这件事的样子。”
“可能……不想让你多心。”
从谢桑的言语中就能知道，不然她应该直接去问周存声，而不是去问赵予。
他三两句话，让周存声起疑不少。
赵予被他最后那声冷笑弄得心底打冷颤，只觉跟谢桑有过多来往，实在是引火烧身，这样的女人就是红颜祸水。
可就算是祸水，周存声也只要她祸害他一个，别人多看一眼，多沾一下，都是不允许。
脊背一阵冷，赵予打了个寒颤下楼出去。
当初热闹的楼内，只剩他一个，赵宝珠假死下落不明，赵芙伤心欲绝离开了京华，独独留他一个在这拼得头破血流，偶尔的孤独是常事。
保姆在楼中打扫，将三楼卧室内的东西清理了出来，赵予低头瞧着，若有所思，“怎么把这些收拾出来了。”
保姆欲言又止，“……小姐不是回不来了吗？”
说得足够委婉。
赵予却摇头，“打扫一下，再放回去。”
他总有预感，有谢桑在，她一定会想要再见赵宝珠，想要解救她的苦痛，周存声对谢桑有求必应。
过不了多久，赵宝珠一定能回来。
走出家里，门外却站着相文渊，他吞云吐雾，模样像个烟鬼，连赵予都想笑他，笑他这个样子，难怪得不到心上人的爱。
没等走近，相文渊便阴笑着看他，“最近怎么不找我麻烦了？”
赵予长话短说，“快滚，不然我叫保安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周存声的狗的？”
相文渊很是纳闷，“他瞧得上你吗？”
周存声身边的那群人，不是秦柏廷那样的世家子弟，也是贺敛那样家中有功绩的，就算是孟诀，跟他也有着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谊。
赵予的确算不上什么，他也没想讲什么兄弟情，帮周存声，大部分是为了自己。
相文渊挑拨的这招实在太蠢。
赵予嗤笑一声，咒骂着，“当狗也比当软饭男好得多。”
－
在睡眠中被活生生疼醒。
这次周存声捏脸的力气增加不少，捏红了谢桑的左边脸颊，若是再重一些，就要捏肿。
她醒来，眼中不知是疼出的眼泪还是因为困意，无辜的揉着脸，不知发生了什么，“干什么，疼。”
听着她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周存声便舍不得骂她，可该质问的话，还是要问，“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往来，还问我干什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打开他的手，翻过身要继续睡。
周存声这次却没纵容着，扒着她的脸，将人又翻过来，从上至下凝着她，“赵予，你跟他私下联系做什么？”
谢桑眼睫垂着。
“我没跟他联系。”
还要嘴硬。
周存声掐着她的下巴，像是将人的嘴巴给撬开似的，低头吻了下，又渐渐加深了这个吻，他可不喜欢被谢桑联合别的男人欺瞒的感觉，不管是为了什么。
唇上被轻轻咬了下，感受到疼，他才结束。
休息室外的电话响起来。
周存声要去接，他手指压在她的唇上，“欠收拾。”
谢桑拽着周存声的衣角坐起来。
“我就是问问他宝珠姐姐，我答应你不再多问，所以没敢问你，别的没什么。”
这是真相。
周存声有想到过这点，可还是有醋意，“就知道你没那个胆子。”
“那你还吵我。”
讨好的模样瞬间没了，谢桑捂着毛毯，倒头又睡下，周存声看着她脑袋鼓起来的那一团，毛茸茸的，上手揉了两把，才出去将电话拨回去。
那端的声音不是助手，是梁易，他没有铺垫，直截了当，“周存声，我知道你想对付相文渊，我也要对付他，你帮我，事成之后，我答应让谢桑见赵宝珠。”
他口吻焦急，竟然有些被逼到了绝路的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