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接过球拍,谢桑跟着上场。
她实在不太会打网球,之前是打过,可技艺生疏,跟秦柏廷差太多,他显然是在让着她,可这更像是温水煮青蛙,一举一动都显示着她的笨拙。
谢桑又能明显的感知到,秦柏廷不是在针对她。
圆球从那端被打过来,在空中形成一条弧线,角度却有些倾斜,这一球谢桑是能够接到的,可她脚下打弯,在伸长手用球拍去接时,脚踝崴了出去,瞬间感知到疼痛,摔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不轻。
周存声赶去将人扶起,看着手掌被磨红的地方蹭出了血丝,“笨坏了,打个球也能摔着。”
“说得像是你没有摔过一样。”
康复后周存声跟孟诀去打球,也摔过一次,摔得不轻,修养了许久。
周存声想要背她,却被拒绝,“不用,还能走。”
秦柏廷从球场那端绕过来,打着手语,问她还好吗?
谢桑慷慨的点头。
“没事。”
她的确没什么事,这一跤是她故意摔的,为的就是尽早逃离这场无端的战争,秦柏廷的火可不能烧到她身上来。
走了两步,还是疼得不行。
周存声不由得她拒绝,直接将人背起来,走过孟诀身边,“你们先玩,我带她去瞧瞧有没有伤到骨头。”
这怎么会伤到骨头。
实在是他太小题大做。
谢桑被背到休息室,周存声将她轻轻放下,她嘴角垂着,却有许多的不满意,“你干嘛把我背到这里,这样我还怎么看他们打球?”
“都受伤了,还看什么?”
谢桑稍稍活动了下脚踝,力证自己没事,“我故意摔的,不然怎么能逃得掉,你又不帮我,快把我背回去,现在他们肯定打起来了。”
是打球。
在她嘴里说出来,却像是打人。
周存声将她的手握住,哄着她将手掌打开,不止有血丝,还擦破了皮,像是有淤血在皮下,“就算是装,你也装得太像样了,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你懂什么,就算是演戏也要受点伤才逼真。”
他是不懂。
只要是让她受伤的事,周存声都不喜欢。
“我去问问球场的人有没有跌打酒,给你擦点,还有手上的伤,也要处理下。”
“好。”
这下谢桑倒是乖乖点头,并且催促着他,“你快去,再拖下去我就要疼死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揶揄她一句,“假摔的时候怎么不嫌疼?”
望着周存声走出休息室,谢桑扶着椅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球场的方向走去,就算疼着,也不忘要看好戏。
总算走到球场。
周存声走后,孟诀才答应跟秦柏廷打球,却又或许是本意不想跟他争什么,打得很收敛,与秦柏廷强势的气焰大相径庭,涟漪跑到谢桑身边,看了眼她泛红的脚踝,“姐姐,你还真是身残志坚。”
伤成这样,也要赶来。
“孟诀是怎么答应要上场跟他打的?”
涟漪挠了挠头发,才想到,“就是秦柏廷把你的球拍递给我哥哥,他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看来是被逼到不得不上场才打的这场球。
孟诀被秦柏廷打得连连后退,却也没有进攻的意思,就算是打回去的球,同样收敛,没用狠劲。
这样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没任何劲头。
“看来你哥哥不想跟他打。”
涟漪话里有话,“打不打的,有什么区别吗?结果都是一样的。”
“结果,什么结果?”
她迟钝的“啊”了声,“我就是说,善善姐姐都走,他们打成这样,没什么用啊。”
看来大家都很清楚,秦柏廷这是为了什么。
涟漪手上拿着苹果,啃了一半,清脆的咀嚼声夹杂着她的话语,“不过秦柏廷可能只是想从我哥哥这里问出,善善姐姐为什么要走吧。”
毕竟一个残疾人,自认是争不了什么的。
“你哥哥怎么会知道?”
涟漪同样很懵,“我只记得周阿姨去接善善姐姐的前一晚,我哥哥没回来呢,我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
当晚他们在一起一整夜,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场上还没打出个结果来。
周存声便找了过来,拽着谢桑的胳膊,将人拉走,路上还在教训她,“什么模样了,还去看他们,这么好看?”
“别走那么快。”
她脚还受着伤,实在走不了,骨头缝里疼着,周存声轻声斥了句:“活该。”
“那你还不背我?”
犯了错,还要耍滑头,这就是她的臭性子,周存声这次却不纵容着,“好好走着,看你下次还敢乱跑。”
他不背。
谢桑也要他背,双手忽然从后搂过去,一下抱住他的脖子,瞬间腾跳起来,周存声眼疾手快接住她,搂着她的腿,语气却加重不少,“你再这么跳,脚不要了是不是?”
“谁让你不背我?”
她就是有理。
周存声嘴硬斥她,“他们那么好看,怎么不让他们背你?”
“你真要他们背我?”
他才不会是真的。
将谢桑又背回休息室,周存声将她放下,拿来的药箱里有跌打酒,他在掌心搓了些,按摩在谢桑脚踝上,一边替她抚慰扭伤,一边嘴上又不饶人,“看来这里的人,还有跟你一样笨笨呆呆的。”
“少说这种话,你自己又不是没摔过。”
周存声可不怕她拿这种话来噎人,“我当时是身体不好,你也身体不好?”
虎口掐着泛肿的脚踝轻轻揉搓。
他低垂着眼眸,“你当然不是身体不好,你是心思飞到了天边。”
“你不在意他们之间那点事,我可在意,你还不准我去看吗?”
前些天才保证不再理会这些事情。
这爱管闲事的小毛病却又冒了出来。
谢桑却振振有词的,“这不一样,我没管,看看还不行吗?”
“好看?”
将脚踝的痛揉走一些,周存声起身,又打开她的手,还沾了灰,他拿湿纸巾给她擦手,力度重了些,她便喊疼。
周存声却没收轻,“现在知道喊疼了?”
“没关系。”谢桑又故作嘴甜,“你给我擦,就一点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