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任何事,孟诀都像对待工作一样认真,没敢马虎。
他特地找周婉问清楚。
这才知道是云善被学校老师诬陷收受学生家长红包和礼物,导致她被停职,大约是觉得挫败,才消失了好几天。
孟诀派人去找。
他能做的有限,更不敢过界,分寸感是一杆秤,无时无刻不背在他的身上。
简单的跟周存声说明过。
他便没打算再做些什么,做的太多,反而会令人有所困扰。
他的意思,周存声知道。
可在谢桑眼里是绝情的,她收拾着东西,两头为难,为了云善,也不打算继续在梁易身上耗费时间了。
“就知道不能靠孟诀,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只是问问就算了。”
周存声将她的手拉开,阻止她继续收拾东西,“不然你还想要他怎么样,找到善善安慰她一番?”
孟诀本就不是会去安慰人的性格,何况对方还是云善。
“我没想他怎么样,本来就指望不上,我自己赶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好。”
“我回去。”
这里的工作还没完成。
这么来回的,是要搞砸的,朋友固然重要,可前途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对待的东西。
梁易那里看着又老实。
不会轻易去伤害谢桑。
周存声可以放心回去,谢桑却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孟诀不靠谱,你也没靠谱到哪里,谁去都不如我自己去。”
“我肯定二十四小时看着善善,给她做心理辅导,怎么样?”
“二十四小时?”
谢桑凑近周存声,沿着他的眼睛看到下巴,打量了个遍,“虽然你们是表兄妹,但也不能二十四小时。”
脸颊被捏起来。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
只想要云善好好的而已,她拍着周存声的肩膀,“我还是自己回去,这里的工作我都安排好了,没问题的,放心。”
“什么叫自己回去?”
阻止不了,那就只能跟她一起走。
可最早的机票也要到明天晚上。
这些天周存声都在酒店,最后一天,谢桑说什么也要把他拽出去走走,室外的雪停了,地上还有积雪,周存声踩进雪里,骨头缝便透着冷,他一冷,手脚就跟着冷。
谢桑能感觉到。
她停步,帮他整理衣领,戴好围巾,口罩也戴好,他的样子也让她感到纳闷,“我真怕你一不小心就冻死在冬天了。”
“还没真的入冬。”
只是这里太冷。
一下子降温太多,周存声却是有些难以适应,谢桑伸手踮脚,帮他拍着脑袋上的雪花,“早知道打把伞了,你冷不冷,要不我们回去?”
“不用。”
酒店楼下的一条雪路上印满了他们的脚印,雪花从枝头洒落,从高处往下看,倒是有几分浪漫。
还能看到那对亲亲我我的男女,梁易多看了两眼,合上窗帘,掩埋住那片白色,仰头喝了口酒,靠着玻璃窗子,似笑非笑的,“两人还挺浪漫,弄得像刚认识一样。”
“谁啊?”
苏绮走上前看了一眼,看到谢桑的那瞬间还是有些心虚的,干巴巴的笑了笑,“这么冷,还真有兴致的。”
梁易什么都知道,却没有拆穿。
谢桑安排人在他身边,他也没什么好怕的,比起谢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鬼点子,这样倒是能直接踏实了。
“怎么能没兴致?”
梁易哼笑声,“别的不稀奇,周存声倒是稀奇,一跟她在一块,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一次见时周存声那个冷漠而又周到的样子,难以忘记。
到底是人的区别。
对他们的事,苏绮可不敢评价,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谢桑的人,对谢桑是忠心耿耿,知道她很早就结了婚,那个人,就是她的结婚对象,人是得了病的,但他们很相爱。
拍她的戏时,剧组里时常这么议论。
谢桑这样的人,在外算是抢手的,那些演员,投资方,都有倾慕她的,可她总能以最温和的手段解决这些,从不伤到人心。
拿走了梁易的几件衣服,苏绮往门外走,“这些我帮你拿给酒店干洗,明天给你送来。”
“不用,明天我就要回国了。”
苏绮微怔,这样算,她的“间谍”时光总算可以结束了,“……那我?”
“你想留在这里就留,都随你。”
也就是要打发她的意思。
虽然面上要表现出受伤,可心里却是高兴的,她点头,“好,你路上小心。”
梁易轻点下巴,“出去吧。”
门被关上。
他又回头去看时,楼下的两人没了踪影,脚步被大雪掩埋,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
再回来时天色渐暗。
谢桑趴在周存声背上,靴子被大雪浸透,冷得没法穿,她在后撑着伞,趴在周存声耳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他跟着给了点微笑,又斥着她,“别乱动,当心掉下来。”
地上的雪很厚,走路的确要小心。
偏是这样,她偏是更不小心,在周存声背上乱动着,一不小心带着周存声一起,跌进了雪里。
梁易在楼上看着,也跟着笑出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传过去,电话打过去,也只说了一句话,“把照片拿给她看,让她高兴高兴。”
“……这能让她高兴?”
“能,她最喜欢谢桑那个小姑娘。”
喜欢到在实施计划的时候都要见上她一面,还要把人算计到里面,不跟谢桑计较,也不单单是因为她有周存声撑腰。
他们从雪地里起来,一起走进酒店。
周存声被那场雪冷到,唇色惨白,谢桑给他倒茶暖手,将毛毯拿来裹在他身上,摸着他的脸,“都怪我,我就是觉得好玩,没事吧?”
喝了口茶,他摇摇头,“没事,真没事。”
短暂的体寒是有的,但很快就会降下去,何况有谢桑的驱寒温暖,这点冷根本算不了什么,周存声是从雪山里死里逃生的,虽然病的严重,可身体的抵抗力,也并不差。
恰好孟诀打来电话。
他声调压着,又有些急,“……我找到善善了,她没什么事。”
“真没事?”
孟诀看了眼身边睡着的人,在外流浪了好几天,弄得脏兮兮的,像是脏掉的流浪猫,头发都乱糟糟的,好在没有受伤,“真没事,等会儿周阿姨就来了,你告诉桑桑一声,省的她担心。”
“我告诉她可没用,她执意要回去见善善。”
这是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