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得晕头转向之际,周存声看病需要独自前去,谢桑没有陪同。
孟诀知道后抽空去接了周存声。
他脸庞苍白,毫无血色,走路步伐都缓慢了许多。
孟诀过去扶着他,打开车门让他进去,触到他冰凉的手腕,一阵心悸,“桑桑怎么不来?”
“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
孟诀知道谢桑这阵子忙。
又或者说,是从京华回来后,她便一改之前的态度,冷淡又抑郁,对许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仿佛有三魂跟着赵宝珠一起去了,死在那个雨天。
周存声很体谅她,惨笑着说没事,为她辩解,又义正言辞的告诉孟诀,“她还能跟我在一起我就很感激了,怎么还会计较这些?”
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孟诀管不着。
“只要你自己想得通就好。”
孟诀没有直接将他送回家。
家里没人,独自待久了会孤单,不如到他那里,有涟漪叽叽喳喳,其实还算热闹。
有一阵子没见到周存声,涟漪有很多话想说,坐在他身边,嘴巴没停的啰嗦着,又拿着切好的橙子往他嘴里塞。
孟诀拍了下涟漪的手,“拿开,这东西很冷。”
周存声刚做过检查,吃不了太生冷的东西,冰橙子更是吃不下,涟漪后知后觉,“我忘记了,没事吧?”
“没吃,没事。”
他情绪很淡,靠在靠枕上,面色恹恹。
这下涟漪也不敢随便开口,对着孟诀动了动唇,默声问:“他还好吗?”
孟诀摇头。
不太好。
身体上的不好是一方面,心理上的又是一方面。
孟诀特意交代阿姨,晚饭多做了周存声喜欢的,他多吃了些,算是给孟诀面子,饭桌上他打起了精神,问了涟漪一句,“你的补习结束了?”
涟漪掠过孟诀,没有撒谎。
“哥哥没让老师来了,我就没有继续补习了。”
那次周存声提过之后,孟诀便辞掉了小白老师,以涟漪的成绩没有提升为由,让人无话可说。
周存声知道孟诀为什么这么做,帮他将原因藏起来,没有戳穿。
在孟诀那吃过饭,他亲自送周存声回去,看着他病怏怏的模样,也很不好受,“这会儿桑桑应该回去了。”
周存声淡淡点头,“是。”
有女人在家照顾的感觉是不同的,这点孟诀深有体会,就算是从前云善在家,那份回家的急迫感,归属感,都与如今不同。
车停在门口。
周存声跟孟诀道别进去,隔着门便闻到了房内新鲜的饭菜香,这次谢桑也有上手,她系着淡蓝色的格子围裙,端着盘子,指尖被烫红,“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周存声点头,却还是免不了有些诧异,进去洗手,谢桑烫的摸着耳朵,回头撞进他的眼睛里。
“看我干嘛,坐下吃饭。”
“我去帮忙。”
他说着要进去,谢桑伸手将人拉回来,“你坐好,今天不是去复诊了吗?秀姨特地说要给你补补,还帮什么忙?”
这是这些天以来,她第一次说这么一连串的话。
周存声嘴角抿直,没有告诉她,自己在孟诀那吃过了东西,吃不下,却还是多吃了几口。
谢桑给他盛汤,剔骨。
笑着开他的玩笑,“该不会是在外面偷吃过了,所以吃不下吧?”
“我能上哪儿偷吃?”
周存声语气不好,就算塞不下,却还是因为是谢桑下厨,多吃了几口,可反胃感突然上来,放下筷子便往洗手间去。
谢桑跟着跑去,秀姨忙去拿毛巾漱口水递过去,便很识趣的离开。
谢桑从后给周存声顺着气,有些恼他,“看来是真的在外面偷吃过了,那还强迫自己吃,你可真行。”
漱口水递给他。
他力气有些大,像是直接拽走一般,“谁知道你会突然回来,还给我做饭?”
简直像是天降甘露,十年难见。
“那还是我的错了?”
谢桑将毛巾塞进他手里,不再心疼他,“我不做行了吧?”
这份气来得莫名。
周存声收拾干净便追过去,却被谢桑决绝的关在门外,他敲门求情,却没有用,“开门,再不开我踹门了?”
这不是假的。
谢桑也知道,软的那套她不吃,就吃硬的,过去将门打开,白了周存声一眼,自从他因为赵宝珠的事情骗她之后,她的态度就改变了很多,不再是猫性的,喜欢缠着他撒娇。
更像一只刺猬,偶尔露出满背的刺扎他,但有时也会将柔软的肚皮露出来给他依靠。
很多变,不定性。
开了门,她又大大咧咧的走进去坐下,像是在等着周存声道歉,他却更加硬气,走到她身边,只字未言,掰着她的下巴就要吻上去,她挣扎着,推开他的手,这更加激怒他,想也没想,搂着她的腰,将人扔到床上。
谢桑直起腰还没爬起来,便被周存声推到。
在以往的相处中,强迫的次数太多了,多到她数不过来,就连反抗的方式也数不过来,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总抱着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的心理去承受。
这次也是一样。
周存声吻着谢桑的脸颊,吻够了又去咬脖颈,发觉她不挣扎,他又挫败的趴在她耳边喘气,“你到底要怎么样?”
谢桑伸手摸他的脸。
“还疼不疼?”
她是心疼他的,心疼他的病,也心疼他的身体,也不想让气氛变成这样,这才主动去亲吻他的脸颊,抚摸他的领口,用柔顺的吻,抚慰他颤栗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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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赶上了夜场电影。
谢桑戴着口罩,拉着周存声到位置上坐下,“你还没机会来看吧?”
这戏上的晚。
前前后后因为各种因素拖延了很久,却也是周存声缺失的那段时光,是谢桑在草原上拍摄的戏,这戏她只是个副导演,路演没去过几场,跟她在西北拍的戏是大同小异的。
只是一个是文艺风,一个则是年代风。
周存声等着她邀请,等了很久,回头看了看,才发现是包场,“票房卖的不好吗?”
同档期有热门的喜剧片,卖座率比预想的差一些,但也是第二,谢桑在工作上是很容易满足的,她知道这个行业里有许多优秀的前辈,每一部片子都要结合天时地利人和。
她没有那么幸运,却也知足。
这样的心态却从没有用在感情上,她对周存声,却要求许多,欺骗更是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