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上不了山,停在山下。
周存声拿着行李,在山上不过一两天,用不着带太多东西,还算轻便,另只手腾出来牵谢桑。
她懒懒散散。
上山是突然的,不是她的意思,便不在状态,随着周存声拉着手往山上走,他的负担很重,一边是行李,一边是谢桑。
天还没黑。
要在天黑前上山。
山上的确有露营活动,爬到半山腰,便看到了不少上山来参加活动的人,周存声是其中之一,换下了昂贵的西服,更像是陪女人来游玩的普通男人。
走到一半,谢桑的力气没剩多少。
手从周存声掌心滑落,摆着手坐在其中一块石头上,远处的夕阳西下,染红了这里,她额头冒着汗,累到什么事情都想不起。
“我不走了,我要休息会儿。”
周存声挺直着腰板,还是很有力气,他走到谢桑身边,看着时间,等到去晚了,可就没有好地方搭建帐篷了,“我背你走,咱们得快点。”
为了不让赵宝珠的事情给谢桑徒增烦恼。
周存声临时找了个地方,带她来散心,她的态度如此散漫可不是回事,他踩在石头上,背对着谢桑,手上提着行李。
“上来。”
谢桑看了眼上山的路,有些抖,“不好吧,万一你摔倒了,把我摔了怎么办?”
她怯生生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很怕被摔到石头上,撞毁容的那一幕。
周存声侧过脸。
眼神略显无言,“我自己摔死都不会让你被磕了碰了的,好吗?”
他这么说,才算是有了保障。
谢桑将手搭上去。
不是第一次被周存声背,有些习惯性的动作他都知道,在起身的瞬间勾住她的膝窝,将人稳稳架在背上。
脚下的路是有些抖。
可周存声走得很稳,手上还提着行李,却一点不觉得累,在他背上,谢桑能最安稳,最舒适,一点不觉得晃,轻松的能睡着。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愈来愈暗。
身边路过的人也多了些,她听到了些路人的窃窃私语,仿佛是在指着她说些什么,有些毫不避讳的,在说她娇气,折腾男人。
不过说这些话的,大多也是男人,是为了安抚自己身边女人的言论。
谢桑将脸往周存声肩膀上埋了埋,又扯过他的帽子遮在自己脸上,他察觉到,侧眸含笑,“怎么了,藏什么?”
“这儿人好多,都笑话我。”
她作势捶了下周存声的肩膀,一点不疼。
周存声扫了眼路过的那些人,跟他们一起嘲笑她,“自己是小懒虫,还怕人家笑?”
谢桑趴在他耳边,不服气的叫嚣着。
“不是你要背我的吗?”
他顺着她说,“是,是我上赶着。”
衣领子突然被扒开咬了一口,他嘶了声喊疼,“哪有你这样的,我背你上山,你还恩将仇报,月亮还没圆,就进化成吸血鬼了?”
谢桑不承认自己懒。
那一口也是在报复周存声突然把自己拉上山,由此错过了帮助赵宝珠的机会,虽然她能做的都做了,该联系的几家媒体都联系了,其他的做不了什么,却还是没办法放心。
她下巴架在周存声肩上,又闷闷不乐。
“要是成了吸血鬼,第一个咬你。”
周存声好似很满意,“行,我每天都准备血浆包,冷藏着,让你喝新鲜的。”
他绞尽脑汁,费尽口舌,想让她从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里走出来。
事实证明,的确做到了些。
找到了适合搭建帐篷的地点,趁着还有些微光,谢桑打着手电筒,站在一旁,看着周存声忙活,好几次要上手帮忙都被制止,脚下刚动一步,周存声便回身指着她,“就站那儿,别动。”
“我就是想坐下。”
站久了也累。
被周存声惯得没了边儿。
他起身,从包里拽出一块软垫铺在草地上,“坐着,当心地上有虫子。”
虽然是临时决定要来的,可他什么都准备好了。
也想到了谢桑的性子,虽然喜欢游玩,喜欢极限运动,喜欢冒险,可骨子里,更适应被人照顾。
谢桑没心没肺坐下,手电筒在周存声背上晃来晃去,他苦笑着回头,“熊孩子,举好。”
百无聊赖。
好在入秋,山上没有蚊虫,还算好过。
谢桑举好手电筒,光柱落在周存声后背,她托着下巴看他,宽阔的肩膀,窄瘦的腰,脊背和手腕都是极清瘦的,半跪在草地上整理帐篷,寂寥而清冷的山头上,他是特别的存在。
山上果然没了信号。
再怎么着急,也没了用。
周存声搭建好帐篷,将行李拿进去,唤着谢桑,她却坐在软垫上像是要睡着,脑袋一下下的垂着,他走近,哭笑不得,“别在这睡,当心生病。”
她醒来,瞳孔茫然。
“脚,麻了。”
刚动了一下便发现了,根本走不动。
走了山路,搭好了帐篷,周存声也有些累,手撑在草里,听谢桑咬文嚼字的说着脚麻了,想笑,又要忍着,可眼神却说明了一切,“谢桑,你这是歇都能歇出毛病,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扶我。”
她伸出手,周存声却不接,“我为什么要扶你,我是你的谁?”
“周存声,还能是谁?”
这个时候还要嘴硬,那他可没办法。
兴致缺缺的起身,要回帐篷里,谢桑及时拦住他,拽了拽他的裤脚,“哥,你是我大哥行了吧,快扶我。”
还是个命令人的口吻。
周存声拨开她的手,“我可没你这种妹妹。”
实在没辙。
谢桑才不情不愿的喊他,“老公,老公行不行?”
他停了脚步,半蹲下,审视着谢桑的表情,“谁是你老公?”
“你。”
“我是谁?”
咬牙切齿,忍无可忍。
谢桑突然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脚掌连着腿都麻了,软了下,险些跌倒,周存声早有预料似的扶住将人抱进帐篷,放在睡袋上,累得趴在她身上,喘着粗气,“让你说句好听话怎么就这么难?”
谢桑推开他,侧过身,“少调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