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喝得烂醉,换来的是周存声寸步不离的看管。
谢桑没了自由,出行在外,都有周存声全程陪同,他成了她的贴身保镖,到哪儿都跟着。
每次一同出行,周存声的警惕感是加强了许多的,特别注意道路上的车辆。
那次醉酒,是那台车最后一次出现。
哪怕这样,周存声也没有松懈。
谢桑是经历过被绑架的人,他不会让她再经历第二次。
好在最近她没什么工作要忙。
涟漪也没惹得小白老师辞职,谢桑便没有过去,只是抽空去见了云善,这次少有的找到了学校,等在教师办公室外。
这还是她第一次经过同意进来。
学校环境很好,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中学,也算的上是云善从小的母校,她能回来教书,是圆满。
可现实却没有谢桑想得那样美好。
站在门外,刚要敲门便听到办公室里夹杂着一些女老师的交谈声,小白老师的声音谢桑是认得的。
只是没听过她那样拿腔拿调又讥讽的语气。
她靠在云善的桌前,仰头喝着杯子里的水,合上水杯盖子说着,“这钱还真好拿,可比教班上那群小兔崽子轻松多了,那小姑娘真当我没见过世面,就她那三脚猫功夫,逼不走我。”
没忘记和谢桑有约。
云善不加以理会,低头将自己的东西塞进包里,小白老师的嘴却没停,“要谢谢善善,给我介绍这份活儿,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
云善稍显冷淡的躲开她的手,“你要教就好好教,不要拿钱不办事。”
“该教的我可都教了,她自己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
叹了口气。
云善不再跟她争执,起身瞬间,却看到了谢桑一直站在外,还听到了她们之间所有的谈话。
跟着谢桑快步走到学校。
过了放学的时间,空旷无人的操场被映的又红又烈,金灿灿的,有人走过时,身影被拉得又长又瘦,谢桑看着跟自己并排走在一起的云善,她的影子更瘦。
她是什么时候瘦成这个样子的,好像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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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存声被谢桑一条突如其来的信息从车里赶走,才只得先回去。
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坐立难安。
到晚饭时间更没了胃口,趁着谢桑没回来,便帮她喂了喂新买的几只小金鱼,为了以防乐崽再将鱼弄死,这次放的更高了些,只有喂鱼时才拿下来。
瞧着那些小鱼在水里游。
周存声更加不安。
这次干脆放下鱼食,到门外等着。
夜凉如水,周存声喉咙开始不舒服,却坚持等着,到看到谢桑开车回来,悬着的心才落下。
谢桑还没下车,便看到了周存声。
前照灯没关,光源描绘着他的身影,容颜淡淡却又苍白羸弱,单薄的眼皮微垂着,看起来像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却又坚持到门外等她,他最近的确有些怪。
就算是之前病得最重的时刻,都没有这么紧张她。
谢桑走过去,抬手在周存声眼前晃了晃,“外面都结霜了,你站在这儿不嫌冷?”
她本想要去握周存声的手。
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他身上像是覆盖着薄薄的霜,凉极了,喉咙很哑,很疼,摸着谢桑的头发,确认她好好的。
“是善善出了什么事吗?突然赶我走?”
因为云善的现状,谢桑的确低落,“善善不太好,我帮不到她,有些难过。”
她可以坦诚的告诉周存声,她难过。
这是在别人身上没有的。
失去他的时候,她擅于将自己隐藏的像是穿着盔甲,无坚不摧的样子,可在周存声这儿,她可以尽情的显示自己的软弱。
“别难过,我帮她。”
谁能帮得到云善?
没有答案。
她是在云父婚外情被曝光,导致被革职查办后才变成这个样子,正巧是在谢桑跟周庭书周旋,孟诀跟项纺儿在一起的那阵子,没有人在那段时间给过她安慰。
才让那么一个刚烈直白的人变得腼腆自卑。
今天的状况如果换在从前,云善早就动起手来了,哪里会容忍,她那个样子,让谢桑憋屈极了。
云善却习惯了被刁难,更不愿意多事。
对她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连谢桑想帮她,她都急着拒绝,又害怕给别人添乱,又怕会搅乱现在安稳的生活,受一点刁难和嘲讽,对她不算什么。
她自己要如此,便没有人能帮的了。
周存声擦拭着谢桑眼角的湿意,她还没有哭出来,却也快了,有他的安抚,好了许多,“善善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们的。”
他们都会帮她。
“不用。”
谢桑代替云善拒绝,她看得出云善的抗拒,“善善不想要多事。”
房间有物品摔落的声音,打断了她蔓延的伤感,周存声跟着缓步进去,成片的碎玻璃夹杂着水落在地上,还有几条扑腾在水里的金鱼。
秀姨喊了声,指着慌忙乱窜到沙发底下的乐崽,“等会再收拾你。”
看到是自己的金鱼掉在地上。
谢桑想也不想的去捡。
手在碎片上被割破。
血丝立刻渗透到水里,周存声跟着心悸了下,忙将她拉开,这下是真的有了气,“把这些都扔了,不准养了。”
“不行,要养起来。”
被周存声拉开,她还要回头跟秀姨求着。
秀姨也舍不得扔,又偷偷给养了起来,这次放在了阳台,不会被乐崽碰到,上楼给谢桑送创可贴时,却被她的埋怨声给吓的止住脚步。
“就是一点点小伤口,你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
周存声根本不理她,给她贴好了创可贴便转过身去,他的确太害怕她受伤,也害怕有人想要害她,所以精神时时刻刻都是紧绷的。
这样是不对的。
可人类是感情动物,哪里能那么理智的支配自己的行为。
看着手上的创可贴,谢桑鼻酸了阵,歪头望着周存声的背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他不会严重到要二十四小时看着她。
还要到门外等她的地步。
周存声吸了吸气,平复心情,语气是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之前秦漫漫的前夫绑架你,我没保护你,周庭书我也没能防住,我不想让你再受伤了,就算是小伤,也不行。”
一句“我能受什么伤”卡在喉咙。
谢桑默默看着他,他肩膀在颤抖,很想要抗下所有,却知道自己的情况,护不了她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