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书在周氏做事那阵子没有过太多衷心的属下。
在周氏内打听了一圈。
也只有几个秘书和助理。
在他因为精神病进医院被变相幽禁之后,那些人便被高层以各种理由要么辞退,要么叛变。
树倒猢狲散,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予挨个排查。
每一个都查的很仔细,最近他们的活动走向,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一五一十的。
替周存声做到了最精确,确保没有问题,才准备给他回复。
回复之前又去看了趟周庭书。
这次时间紧凑,相隔不足一周赵予便又来,医生带着他,在医院的自由活动区域远远见了周庭书一面。
周围都是和他差不多的精神病人,做什么的都有,有自言自语的,还有生出幻觉的趴在地上跟植物对话的,有几个人围在一起玩小孩儿游戏,唯独他,不跟这里的所有人接触。
自己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望着凋谢的树梢,若有所思,眼神空洞,似乎什么都没在想。
刚到这里时。
周庭书曾说过自己没有病,不是精神病。
可到了这里的人都说自己没有病。
渐渐的,他便什么都不说了,只字不言,照常吃饭,照常活动,药也跟着吃,像是认命了。
见他还安然无恙的在医院。
赵予才放心,特地嘱咐医生,“一定要看好他,不能给他通讯工具,知道吗?”
“这些周先生都交代过,我们都明白。”
到这里的病人,本身就没有通讯工具可用的。
既然如此。
赵予便能去复命。
将真实情况都告诉了周存声,他听了也有所怀疑,却又没有再怀疑的根据,赵予那么随口一猜,“怎么,有人跟踪你?”
没等周存声承认。
他笑嘻嘻的,“说不定是我的那个便宜姐夫呢,他生怕你跟他妹妹有联系。”
“是吗?”
“我随便猜猜。”
的确是没什么依据的猜想。
周存声也没有相信,“他没必要这么做,既然不是周庭书,便算了。”
只得当成自己的幻想便好。
想到赵予刚才的话,周存声察觉古怪,多问了句,“你姐姐还跟梁易在一起?”
“……这我不清楚,她又不会来跟我说什么。”
这跟周存声没什么关系。
他也是从孟诀那里听说,这几次在公开场合遇到梁易,他身边的人一换再换,似乎没有避讳着什么,在青雅那么严重的事情过后,都不知收敛,看来是跟赵宝珠分开了。
周存声没有去关心过。
赵予提起,便顺便询问了。
他们姐弟关系不好,没有什么联系,也是正常的。
-
聚会结束时,谢桑喝多了酒。
这次是确确实实的喝多。
有人可以顺带送她回去,向寒烟偏是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周存声的电话,跟他夸大其词一番,让人慌忙赶来。
向寒烟一早便在楼下等着。
见到他的车开进来,踮起脚挥了挥手,周存声下车过去,眉间的褶皱就没平复过,“桑桑呢?”
“她喝得烂醉,太沉了,我可抬不动,你自己上去抬。”
周存声脚步没停,音色冷淡,“带路。”
乘电梯上楼。
向寒烟趁机多观察了周存声一番,能感觉到他对谢桑安危的急迫感,就好像一眨眼的工夫,谢桑就会出事,就会死。
也只有在谢桑的事情上,周存声的情绪才会无限放大。
就连喝醉酒。
都跟着紧张。
找到了他们聚会的包间,人都走得差不多,服务生还没来打扫,谢桑醉倒,趴在桌子上,周围摆的满满的酒瓶,她喝得最多,她之前是酗酒,又有酒瘾和烟瘾的。
跟周存声在一起之后才好了许多。
但骨子里这些陋习还是改不掉的。
向寒烟仔细观察着周存声的一举一动,最开始看向谢桑的表情是无奈的,随后又是疼惜,他过去,抬起谢桑软趴趴的手,要将让人扶起来,试了一次行不通,便干脆拿过衣架上的风衣,盖在谢桑身上,将人直接抱起。
往日里他看着倒是弱不经风的。
抱起谢桑时倒是很有力气,又熟练,就像是抱过很多次,也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状况。
周存声一只手撑着谢桑的脊背,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窝,将人拢在怀里,她像是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谁,很自然的往对方怀里蹭了蹭,懒洋洋的,又很舒适。
“等她醒了再谢你。”
走之前,他还要绅士的跟向寒烟告别。
向寒烟倒是无所谓,“这有什么好谢的?用不着。”
跟着周存声下去。
看着他将谢桑放进后排,让她躺着,可力气却有些重,像是负着气,有些不喜欢她喝这么多。
可想来也是,没有几个男人是喜欢妻子在聚会上喝得烂醉的。
周存声合上车门,坐回车里,回头看了谢桑一眼,伸手过去给她扯衣服盖好,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腻腻歪歪的往自己脸颊
可撒娇也没用。
周存声要强行抽出手。
谢桑抓得更紧,没有打算放开,又放在脖颈下垫着,嘴里嘟嘟囔囔念着,“你别乱动。”
“你真不怕挨揍?”
她喝醉了总是这般,醉得不算严重,还算是有意识的,也知道来接自己的人是周存声,如果是别人,她不会跟他走。
明白理亏,趁着醉意,便开始道歉,“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贪杯了。”
连向寒烟都说。
聚会酒桌上的人都劝她别喝,是她自己偏要喝那么多,拦都拦不住,简直像个酒鬼。
周存声捏着她的鼻尖,不给她顺气,“下次再喝这么多,就自己走回去。”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底是醉醺醺的茫然。
“你有本事现在就让我走回去。”
周存声可不是跟她闹着玩。
立刻在路边停了车,将车门打开,拉着谢桑的手要将她带出来,她却不依不饶,用上小时候那套,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直接将周存声带到车里,在他差点摔倒时,蓦然搂着他不放。
拥挤逼仄的空间,周存声怕不小心撞到她,想要将身子调整,正要坐好时,余光擦过窗外一闪而过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