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不是这阵子第一次有。
是持续了许久的，只是之前没注意过。
像是被跟踪，被监视，有些让人不舒服。
周存声感官强烈，经历过太多次危险，对身边事物的变化，有比常人严重的敏感度。
这便是谢桑感觉不到的。
她有新鲜感，买了金鱼便整天给鱼喂食，不再管猫，乐崽在一旁受了冷落，只有周存声照看，陪玩，给它喂食，梳毛。
可等晚上睡了觉，乐崽在还是跳上了柜子，伸出瓜子在鱼缸里捞啊捞，叼出鱼咬在嘴里，扔在地上，又用爪子挠着玩，这是猫天性，实在没办法避免。
周存声还没醒来。
便被闹醒，脸颊被轻轻扇打了两下，醒来便看到乐崽被提着后颈皮，晃悠在面前，睡意瞬间消失，猫被扔到身上。
谢桑掐着腰，站在床边，气势汹汹，“你的猫咬死了我的鱼，这事怎么算？”
周存声抬了下头又躺下。
“那你把它咬死，我不会护着的。”
刚要睡着，谢桑又在他身上捶了两下，“我现在就去把它炖了，红烧小猫。”
听到周存声藏在枕头里的闷笑。
谢桑气不打一出来，真的拎着乐崽下楼，作势要收拾它，小猫的叫声在楼下循环播放着，周存声听得于心不忍，还是下了楼，唤了乐崽一声，将它抱起来。
“它吃了你几条鱼，我再买给你。”
“那能一样吗？”
鱼缸里孤零零的，只剩下一条鱼，看着的确可怜，乐崽不止抓死了一条这么简单，难怪她要发脾气。
周存声抱着猫，凑到鱼缸跟前，乐崽还要去抓鱼，被他一把制止，“还敢抓，不怕她吃了你？”
他抱着乐崽，看向谢桑的位置。
被她白了一眼。
“人跟猫都不是好东西。”
金鱼没了，她怎么着也该有脾气，可碍于周存声，还是放过了乐崽，直接上楼去，不管周存声的讨好。
看着谢桑的背影，周存声挠了挠乐崽的脑袋坐下，“看你把姐姐惹生气了？”
乐崽喵呜两声撒娇。
叫得人心融化，不舍得责备。
手机在楼上响了下。
周存声放下猫上楼去，没能顾得上去哄谢桑，她正翻箱倒柜找着东西，没理会他，他拿着手机便回了书房，关上门，听着手机里传来激动而又兴奋的语气，甚至夹杂着哭腔。
“存声，你终于记起来给妈妈打电话了？”
不同于谈老师的喜极而泣。
周存声有的只是冷淡，“我打电话，是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你说。”
“您最近有没有派人跟着我？”
那熟悉的感觉很难装作不知道，周存声必须要弄清楚，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是被人监视着的，那糟透了。
如果是谈家，他不会太过计较，只会让他们停止。
可这跟谈家显然没什么关系，谈老师的语气也倍感无辜，“……存声，你走之前都把话跟我说的很明白了，我怎么会派人跟你，是有人在跟着你吗？”
“没有。”
既然她否认，周存声便不用多问。
谈老师这样的人，还不至于撒谎骗他，这样反而会惹他厌烦。
确认之后，周存声才要挂断电话，“那好，我知道了。”
“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
“那有人跟着你的事……”
“不要紧。”
简短的交流，周存声果断的挂断，想不出除了谈家之外，还有谁会派人跟踪他。
周存声从书房回去。
谢桑换好了衣服准备出去一趟，描着眉，从化妆镜内看了一眼，周存声站在她身后，“要去哪儿，我送你。”
“去买小金鱼。”
他又笑话她，从她手上将眉笔拿过来，一只手抬着她的脸仰起来，替她描眉，“都告诉你猫肯定要吃你的小鱼，非要买，残害生命。”
能从他这种人嘴里说出残害生命这种话，倒是更加稀奇。
谢桑仰头看着他，“你就不能管管？”
“非要去买，我送你去。”
“用不着，看过涟漪我再去买。”
语气忽然变了变，谢桑用了猜测的意思，“再说了，你家里不是找你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对谈家，她还是心有余悸。
会提出来插周存声一刀，也不奇怪。
周存声也不在意，“是我有事要问，没什么大事，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注意安全。”
他是想要提醒她要注意有没有人跟踪。
却不好说出口。
谢桑更没放在心上。
周存声却不放心，私下偷偷从孟诀那里拨走了小景去跟着。
走出家门后谢桑的行动路线如她所说很简单，从涟漪家离开，又去拿了之前订的东西，接着去之前的地方买了几条金鱼。
也没有人跟着她。
周存声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却又没办法当作不存在，还是叮嘱小景，“之后她单独出去，你帮我看着。”
这不是大事，算是清闲的。
小景欣然答应。
没什么比谢桑的安危更重要，交代完小景，又打了一通电话给赵予，周存声问得直白，“你有空帮我去看看周庭书还在不在医院。”
“他在。”
赵予算是负责的，“我每隔半个月都会去看一次，他在医院好好的，就是精神变得有些不太正常，特阴郁。”
“他之前的那些下属呢？”
“这倒是不清楚。”
寻仇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周存声要做到万无一失，“帮我去问问。”
赵予态度吊儿郎当的，没点正经。
做事也磨磨唧唧，推三阻四。
“怎么，你担心他的人报复你？”
他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他那些人对他没那么衷心，才跟着他没多久，我知道那个项纺儿在他事情败露后，想要跟过他，被拒绝了就没纠缠了。”
“别说这些废话。”
周存声听得心烦，“去问。”
“行行行，听你的。”
受制于人。
赵予只得帮他去查。
除了这些人，周存声想不到那些天跟着他的车是谁，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问过了，只待赵予给的消息。
如果真的是周庭书的人，他怕是连活命的机会，都不会再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