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涟漪被关。
家里便不似以往热闹,总是清清冷冷,遭受着涟漪的埋怨,孟诀从外回去,便听到涟漪房间里发牢骚的声音。
她捂着耳朵,摇头晃脑着,“我不学我不学,太难了。”
说是谢桑来教,最后这活儿还是落在了周存声头上,他的耐心见底,放下纸币,面色被阴郁笼罩,一声不吭的看着涟漪。
涟漪被看得发怵。
回头向谢桑求救。
谢桑拆开手上的一包糖果递给她,“那就先休息五分钟?”
接过糖。
涟漪放了一个到嘴里。
又小心翼翼的递了一个给周存声,周存声没接,取下眼镜,揉着眉心,像是很累。
可补习老师更是受不了涟漪。
给再多的钱,还是要辞职。
周存声明白了身为涟漪补习老师的不易,她态度不端正,基础又差,这样根本不可能满足出国留学的基础,哪怕花钱,她自己也需要语言通顺,才能够在国外生活。
如果不是因此,哪里需要这么大费周折。
谢桑看出周存声的焦躁,她递糖给他,他便接,“你要是再不好好学,你哥哥就直接把你丢出去。”
“他最好现在就把我丢出去。”
涟漪嚼碎了糖,满不在乎,“而且周哥哥一点都不适合当老师,急烘烘的,我还没学会走,就让我飞。”
“怎么会?”
这点谢桑要为周存声正名,“我觉得他教的挺好的。”
当年她出国,就是周存声教的,教的很好。
涟漪却很不屑,“得了吧,那是对你,对我他恨不得动手。”
谢桑笑了声,眼神明亮的凝着周存声,他有些累,斜靠着桌角,神色散漫。
听着他们相处的还算愉快。
孟诀便没有敲门进去,拿了自己的东西便离开。
早上他便接到了补习老师的辞职电话,回来是找涟漪算账的,却又舍不得责骂她,只好拜托补习机构再找老师过来。
可这已经是第四个。
再来也是一样的。
在外孟诀什么都能处理,可涟漪的事却太难搞。
从楼下下来,坐进车里,他将文件放到一旁,正心烦时,忽然想到一个人,别人也许不行,但云善也许可以。
可自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的。
便又要拜托谢桑。
-
在晚上见面时。
孟诀避开周存声与涟漪,含蓄的拜托了谢桑,她是为难的,为难之外又有些困惑,她靠在玄关柜上,一边穿外套,一边轻笑着问。
“现在想到善善了?”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她来给涟漪补课,其他的补习老师涟漪没客气过,都被她给赶走。”
孟诀话速变得很慢,同样觉得有些不好,可自己又没有别的办法。
“你帮我问问善善就好,如果她不愿意,也没关系。”
“钱呢?”
他不在意。
不代表云善不在意。
谢桑是清楚的,云善现在最差钱,要养着周婉,又要顾着自己,对她来说,能多赚钱才是最好的。
“她需要多少都可以。”
“行。”
谢桑答应的痛快。
她是可以答应,却还要等云善决定要不要接下这活儿。
这是好的。
有云善教涟漪,周存声也能轻松些。
周存声摆脱涟漪下来,便看到孟诀正跟谢桑说着什么,看到他来,又停了交谈。
孟诀有些紧张。
谢桑却是从容的,挽住周存声的手,“咱们走吧?”
孟诀本要送。
却被谢桑拒绝。
走进电梯,周存声帮谢桑整理凌乱的衣领,随口问着,“小孟跟你说什么了?”
“秘密,不能告诉你。”
这事并不算重要的。
只要她私下知会云善一声,再征求她的意见就可以,没必要让周存声知道。
可他却忌讳有秘密。
“你跟他的秘密,我还不能知道了?”
他可不喜欢这种感觉。
便一定要追问到底。
谢桑搂紧了周存声的胳膊,往他怀里钻,企图用撒泼的方式让周存声转移视线,他却推着她的脑袋,跟人拉开距离,“少来,除了跟我,你不能跟任何人有秘密。”
“你说不能就不能?”
趁着电梯到达一楼,谢桑松开周存声的手跑出去,他在后慢步追着,坐进车里便将谢桑拽到面前,“到底什么事?”
“都说了是秘密。”
谢桑将手抽出,说什么都不愿意坦白,她斟酌着要怎么跟云善提,没心思跟周存声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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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以后云善很忙。
等她腾出时间便等了好几天,谢桑特意等到她下课,从学校里出来,她小跑着坐进谢桑车里,大喘了几口气。
“太忙了,你等多久了?”
谢桑启动车辆,很淡然,“没多久,倒是你,天天这么忙,能受得了吗?”
之前的云善可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一年之内的工作只有三个月,家里也完全不需要她赚钱糊口,到周婉跟她父亲结婚,她又跟孟诀离婚,她便不得不学会独立工作,忙得没有空闲,只为多赚点钱。
周婉倒是劝过她,不用那么忙,周氏的股份也是够她们吃一辈子的。
云善这么努力工作,却也不全是为了赚钱,她倒是很满足生活充足的感觉,“一点都不累,比以前游手好闲的好多了。”
“那要不要再忙一点?”
“……什么?”
“涟漪。”
谢桑说得还算委婉,像是闲聊那般,又怕云善因为孟诀会拒绝,尽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她要出国,需要补课。”
点到为止。
云善不傻,明白了谢桑的意思。
她想也没想便拒绝,“我抽不出时间给她补习,但要是需要老师,我可以给她介绍一个。”
“好,我转告他。”
她们相处这么久,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性子,多劝是没用的。
谢桑将云善带到餐厅,吃了晚饭才送她回去,发觉了她的性子里的淡,不再咋咋呼呼,这样的变化好也不好。
将云善的回答转告给孟诀,他似乎一早便知道会是这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给了句,“那就让善善介绍一个。”
谢桑应下,“那周存声用不着再看着涟漪了?”
“最近我有空,我收拾她。”
提到涟漪,孟诀是急躁的,早没有那一年找到她时的温厚细心,张口闭口便是要教训。
这也是他的性子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