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贪睡。
周存声没有叫她,独自一人替她去取包。
在专柜等待验货,这东西他不懂,可陪着谢桑来过几次,不懂也要懂,经理去取包,周存声在一旁等着,没有去坐着等,要抓紧时间取了包带走,再去帮孟诀处理涟漪读书的事。
这个时间段原是没什么人。
有人进来,便能一眼瞧见。
在松江按理是不太会在这种地方碰见什么人,赵宜媛更是不该,可她就是出现在了这里。
同样是来取包。
进来时便错觉般看到了周存声的侧影,这里是女人常来的地方,他会出现在这里,是意料之外。
周存声手肘撑在玻璃柜台上,手腕戴着谢桑送他的那块表,神色淡漠,没有在等待中有不耐烦的意思,侧脸清冷寡淡,远远透出无欲无求的意思。
赵宜媛脚步在外顿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她没想跟周存声打招呼,跟她相识的柜姐面上堆满笑容走来,请她2去坐下,路过周存声身边,她没有太过殷切,那会出卖自己的真实情感。
淡淡颔首微笑。
仅此而已。
周存声回以同样的态度。
还没进休息室,经理边拿着包出来,精细的打开包装要给周存声检查,没什么时间,周存声没检查,倒是要她拿了张卡片,执着笔,认真的写了什么,塞进包装内。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潇潇洒洒的离开。
乱的只有赵宜媛一个人。
在等包的途中,她喝着茶,不动声色的询问着相熟的柜姐,“周先生经常来取包吗?”
“是。”
却不常是他一个人来,而是陪着谢桑同行。
聊起周存声,柜姐脸上都是真实而感慨的笑容,“周先生很疼妻子,每次都陪着来挑,付钱的时候从来不会吝啬的,是我们见过最大方的。”
最要紧的是,周存声带的是妻子。
她们这种奢侈品店,与情人同行的男人,反而比带妻子的男人多,周存声这样的,便是少见的。
这点便足以证明他们之间情比金坚。
听别人聊起周存声跟谢桑的感情,赵宜媛愈加发觉自己和他的那段婚姻可笑,他是逢年过节都会送礼物给她,没有少过,可几乎没有亲自操办过,不是请小景代买,就是孟诀相送。
哪里有半分真情可言。
悲凉感油然而生。
赵宜媛听着这些,像受虐一般,明知不中听,却偏要问下去,“周太太经常缠着他来买包吗?”
“来的频率是挺多的。”
那也是因为云善喜欢这个牌子的包。
赵宜媛强调性的问了遍,“每次都是周先生给周太太买吗?”
“那是当然。”
给喜欢的女人花钱,周存声花得痛快干脆,没有迟疑,可就算是不爱的赵宜媛,他同样没有吝啬过,用钱衡量他的爱,本身就是错的。
可赵宜媛偏是纠结这点的。
她所知道的,便有谢桑拍戏都靠周存声给的投资,更别说其他,她有那么一面糟糕的念头,自以为谢桑配不上周存声。
周存声选择谢桑,是他的错。
拿了包下楼,司机在车里等着,赵宜媛上车要离开时,再一次看到了周存声,他在一台漆黑的轿车旁,不知被什么挤的靠在车身上,却没了冷漠的神色,多了点笑。
赵宜媛忽然叫停司机。
多看了两眼。
原来是谢桑,她还没睡醒就赶了过来,正犯困的靠在周存声怀里,让他抱住她,揉着她的头发哄着她。
这样的待遇,赵宜媛从没有过。
谢桑双手打直,架在了周存声肩上,不知说了什么,又拉着他进到奢侈品店里。
这一举动加重了赵宜媛的困惑。
她低了声,很不悦,“开车。”
-
周存声只当要拿一只,可谢桑要取的是两只,另一只要送给向寒烟,当作礼物,拜托她取消一些行程,之后参与电影的路演和首映礼。
心满意足的抱着包离开。
坐进车里。
谢桑搂着周存声在他脸颊上亲了下,拿腔拿调的,“我看那些当小情人的,都是这么讨好金主的。”
“你是小情人吗?”
哪有人放着正室不想当,要当情人的。
可谢桑身处这个圈子里,见多了更受宠爱的情人与被抛弃的正室,身份和爱意哪个更重要?
似乎很难分。
“当大老婆也不见得有多好。”
周存声似乎同意了这点,他们之间唯一养过情人的,只有贺敛,可他养攀攀的时候,对江谣和小棉花,也是一样的好,这便是他的处事手段强于他人。
若是放在自己身上,他未必能平衡这其中的关系。
“当大老婆不好,难道你想当小情人?那之前不是有机会?”
周存声无端想起赵宜媛,又想到了跟她结婚的那段时光,足够折磨心智的,好几次他都想要打破常规,不再忌讳伦理纲常,就算是违背所有人,会让谢桑恨他,他也要私下跟她在一起。
只要他想,情人她也要是要当的。
可他没有强迫她,有克制住自己。
谢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目光变换的有些奇怪,“你真这样想过?”
“……没有。”
他在撒谎。
谢桑一眼便看了出来。
她冷哼着,倒是没怎么怒,“你真敢想,我凭什么要给你当情人?”
“你不是喜欢?”
那是她开玩笑的话,可如果认真起来,谁又愿意见不得光,仅凭着男人的爱生存?
别人她不知道。
可谢桑自己,绝不可能,就算是周存声,也不会让她摒弃尊严,做到那个份上。
“我才不喜欢。”
她负气的道了声。
周存声还笑得出来,“我知道,所以我没那么做。”
“你敢那么做试试。”
没机会试了,周存声却有些想瞧瞧谢桑做情人对他言听计从的模样,一定有趣,“我要是那么做了,你能怎么着。”
“打死你。”
一点都不凶,更像是撒娇。
周存声失笑,“我还是想活着,你还是继续做大老婆,好不好?”
她本就是周家给他找的妻子。
从小到大。
他们都是这样认定的。
谢桑侧靠在座椅上,顺足了气,“算你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