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诀回来之前,他的所有工作都需要周存声代劳。
不止要开会,还要参与活动。
没两天下来,周存声深感疲劳,他的身体还是不允许他参与高强度的工作,在车上吃了药,勉强能够维持一会儿。
孟诀的助理担心他的状况,“孟总说您不想参加也可以取消的,如果您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们难辞其咎。”
“没关系。”
自己的状况,周存声还算了解,只要快些结束,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这类活动,无非就是出面露个脸,没什么要紧的,可当下孟诀的公司正在上升期,他没有时间,周存声自然要代劳,更不好因为自己的状况而推辞。
到达后找到了席位落座。
台上讲师滔滔不绝演讲着公司发布的新品,周存声听得昏昏欲睡,药劲上来,人开始变得有些不舒服,昏昏沉沉时,感到身旁有人正在跟他搭话。
努力恢复了些精神。
在暗沉的席位间看去,那个女人就坐在自己身边,穿着晚礼服,妆容发型都精致到挑不出任何错。
她歪了歪头,用灵动的表情看向周存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好吗?”
思绪里是没有力气了,手上还有。
周存声忽然伸手,拍掉她的手,“不劳费心。”
向寒烟收回手,付之一笑。
她是有意将座位换过来的,这个活动也是有意参加,在这样的精心筹谋下,跟周存声套着近乎,“你不记得我了?”
周存声好似很累,累到连眼睛也懒得睁开,仅凭声音来判断身边这人他是否认识,有了答案后摇头。
向寒烟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
“我在桑桑的剧组,我们见过的,你之前经常去瞧她。”
光影缭绕间,周存声总算有了些许的反应,他睁开眼,掠了向寒烟一眼,仅此而已,却没有言语。
这让她微微感到挫败,这男人多少有些油盐不进,谢桑究竟是怎么搞定的?
“难怪最近不见你,她生病了你知道吗?”
跟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说话仿佛会玷污他一般,只有提起谢桑,周存声那张淡漠冰冷的脸才会稍有反应,他蹙眉,看向向寒烟,“什么病?”
“她没有告诉你?”向寒烟浅笑着,“过敏,很严重呢。”
周存声总算有了些不安。
碍于发布会还在继续,他没有起身离席,倒是拿出手机,给谢桑去了消息,向寒烟瞥了眼,就算工作,他们也没有缺少过交流,每天都有询问对方的吃穿住行。
周存声外在的气质是冷冽的,却有这样贴心的一面。
看到这些,向寒烟又要怀疑,剧组那些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这段时间的了解以来,谢桑也并不像他们口中那种可恶的女人。
相反的。
他们很相爱。
周存声询问了去,谢桑没有回答他,反问他是谁将这事告诉他,周存声这才第二次去看向寒烟。
回了谢桑几个字——你剧组的人。
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坦诚,没什么隐瞒,根本不像是青雅与梁易的关系,到发布会结束,周存声都没有主动询问过向寒烟什么,能参加这类活动,要么是公众人物,要么身处上流。
周存声又好像哪种都不是。
他更像是过客,随性的来,散漫的坐,无所谓的离席,对这里的人不在意,对这里的发生的事不在意。
向寒烟作为系列代言人上台发表致辞,结束时在观众席搜寻一番,周存声已经不见,她的工作完成,忙找了出去。
周存声走到车旁,跟孟诀的司机交涉,拿走了车钥匙,想要开车到谢桑那里,纵然他累得有些迷糊,一旦听说她生了病,就算是微不足道的过敏,也不容忽视。
可这些到底是借口。
他就是想要见她。
刚要上车,向寒烟踩着高跟鞋跑来,拎着长裙,站在周存声面前,她是有目的的,可真到这一刻,又有了那么些迟疑,“你是要去剧组见桑桑?”
周存声疑惑的看向她。
“不如带上我?”
他们身为艺人,到哪里都有车接车送,有助理,哪里用得着穿成这个样子蹭车。
周存声不傻,看得出她的企图,却没有用令人难堪的言语拆穿,少有的温声言语起来,“桑桑跟我提过,她说你演技很好,很敬业,是她共事过的演员里最特别的。”
突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
可的确,这些话会让她为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感到羞愤,神色也慢慢变了,不再是具有引诱性质的。
“她对这次的工作倾注了许多心血,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
这个时刻的周存声不再是清高的,他沾染了烟火气,又成熟稳重,眼神清澈而坚定,面容上的清秀变得饱满,因鼻梁的深刻棱角,让他像是沉浸在一幅夜幕画作中的男人。
引人入胜,自信自知。
他眨眼,疲惫感升上眉梢,不待向寒烟作声,便驾车离去。
有着这样一副心性皮囊的男人,却有那样狠绝的手段,要不是亲眼看见,亲身体会,向寒烟怎么都不会相信,她忽然为对谢桑做出的那些事情感到愧疚。
也许这件事情里,青雅真的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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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周存声曾无数次跋山涉水去见谢桑。
雪山里,或是荒漠里,没有一次他是在途中有所犹疑的,此后也是一样,周存声喝了咖啡提神,在努力维持精神良好的状况下,开车到谢桑剧组附近的酒店。
谢桑刚收工,回到酒店房间换下鞋子,脏衣服还穿在身上,便急忙去开门,视线在一瞬的黑暗后,肩上被砸了下,脖颈瞬间感觉到头发缭绕的酥痒。
周存声没了力气,筋疲力尽,靠在她身上,她搂住他的背,“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没有回声。
这家伙,累得直接要睡过去了。
艰难的将人扶进去,他倒在沙发上,浑然不觉自己身处何地,谢桑伸手去解他的领带,手指刮过衬衫纽扣,周存声睡意朦胧,又因身体的疲累而做不出任何反应,由着她收拾。
可精神又惦记着她过敏的伤痛,眼睫垂着,嗓音轻到听不清楚的在问着,“还不舒服吗?”
分辨他说了什么,谢桑鼻酸,又想笑,“就为这点小事,你就跑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