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相对而言温暖许多，颁奖礼现场人太多又太乱。
谢桑参与的时间很短暂，见到自己剧组的演员拿了奖，便率先离席，不想要周存声等太久，也是想要尽快知道赵宝珠怎么样了。
匆匆上车时，周存声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下意识伸出手，握住谢桑的手腕，将人带上来。
她裙角被拖的有些脏，好在这次的礼服是自己买下的，不必担心会弄脏，本没当回事，周存声瞧见，却突然弯腰，想要去擦干净。
谢桑忙将裙角拉开，“……没关系的，反正也不会穿第二次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
可在周存声身上发生，却有些匪夷所思，他哪里是会低下头给女人擦裙角的人。
周存声自己却没在意，将车里备好的外套披在谢桑肩上，遮住她光洁的脖颈到锁骨线，转头吩咐郑叔，“空调关了。”
夏季夜晚是炎热的，车里同样。
可谢桑在会场内吹了太久的空调，再吹下去，是会感冒的。
郑叔关了空调，启动车辆。
谢桑瞳孔染着水光，用极度清浅的声音问着，“宝珠姐姐，怎么样了？”
“她的事情还是她自己作主，不用多管。”
尤其是在感情上的事情，当然只有自己看得明白。
谢桑的确无从插手，可关心还是少不了，她整理着裙摆垂下，将勒着脚踝的高跟鞋脱下，光脚踩在车里，白皙的双足很晃眼，自己却浑然不觉，“她一定伤心坏了。”
“你也把她想得太纯情了。”
赵宝珠可不是那种会为感情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如她所言，她需要的就是钱，谁能给她安稳的生活，她就跟谁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虚荣又真诚。
谢桑的眼神逐渐变得古怪，望着周存声，“你不准这么说她，她也有很多身不由己。”
有赵予那样的弟弟，算是压垮了她的半生。
在这一点上，谢桑是理解她的，甚至明白她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委身与梁易那样的男人。
如果有的选，谁不想选一条更好的路？
周存声不明白谢桑与赵宝珠之间的情谊，只当她们是朋友关系，可谢桑的朋友太多了，拍戏认识的便一箩筐，不可能每一个，他都要保护。
赵宝珠说的法子，也是可以采纳的。
－
在京华两天。
谢桑没有着急离开，在周存声单独跟赵宝珠谈过后，私下又约她见了一面，见她状态良好，没有反常，她才放心。
劝说的话也都收到了嗓子里，没有出口。
赵宝珠离开。
周存声才出现，陪谢桑吃饭。
餐厅气氛良好，没有外人打扰。
隔着一层楼，由上往下看，透过玻璃能看到周存声始终渲染在眼睛里的笑意，谢桑坐在他对面，乖乖吃着他递到盘子里的食物，又喋喋不休的讲着趣事给他听。
他们之间，从小到大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
谢桑说，周存声听。
可对待别人，他可是没有这样的耐心去听这些废话的，不光在听，还有回应，手上没停，帮谢桑夹着菜，细心照顾，体贴入微。
看着和谐又感动。
站在餐厅楼上一层，斜上方的位置能看的很清楚，相文渊招手，叫来赵宜媛，引着她一同看向了那里。
周存声手上正拿着一杯果汁，插着吸管，伸长了胳膊，递到了谢桑面前，她自然咬住吸管喝了几口，习惯而又自然，像是经常如此。
见到这些，相文渊既感叹又嘲讽的，“他在你跟前有这样过吗？我之前就纳闷，怎么会有人放着少爷不做，非要去吃苦，现在算是见识了。”
伺候女人这种事，只有在对待最爱的女人，才做得出来。
显然易见的。
赵宜媛不是那个最爱。
连爱都算不上。
周存声压根没将她当做妻子，他们之间的相处永远都是疏离淡漠，没有感情的，哪里有周存声对待谢桑这般的温情脉脉，单是眼神，就是截然不同的，他看她，温柔似水。
“你在这儿就是看这个的？”
赵宜媛佯装不屑的模样，扭头就走，相文渊跟上她，“不再看会儿？”
“你如果喜欢，可以看下去。”
“我喜欢什么？”
望着她的背影，像逃似的，“是你喜欢才对吧？”
赵宜媛突然停下脚步，静止几秒转身，想也没想，重重打在相文渊脸上一巴掌，路过的行人纷纷放慢脚步，多看了几眼。
被刺激到的时候。
赵宜媛会完全忘记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管好你的嘴。”
被打习惯。
相文渊不痛不痒的捂住自己的脸。
“这是说中你的心事了，这么激动？”
跟这种人纠缠，是赵宜媛最不齿的，却又次次都被他戳到心窝子，又反驳不得，“我们已经离婚了，说这些有意思吗？”
从离婚之后，相文渊便发现了赵宜媛的反常，是离婚了，可心却没离，分明结婚时对周存声的评价只有刻板无趣四字，离了婚却口口声声他比不上周存声。
像根刺儿似的，扎得人不太疼，却又忽视不了。
赵宜媛快步离开，脚步越快，心越乱，眼前被周存声给谢桑喂果汁的画面占据，相文渊讽刺她，周存声什么时候在她面前如此过？
是有的。
虽然很短暂。
虽然周存声解释过，那是因为那阵子她流产，身体和心情都不好，谢桑又要他多照顾妻子，他才会对她表露出温情那面，可到底是有过的。
这么一点点的好。
便值得赵宜媛铭记。
相文渊追着她上车，坐进车里，瞥了眼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下更冷，“你哥哥那边，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都是赵母和相文渊撺掇她争家产，她根本没有那样的心思，“只要公平就好，我不想争什么。”
“是不想让周存声为难？”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赵宜媛来了火气，瞳孔涨大，盯着相文渊，他不紧不慢，“赵宝珠不是你哥哥的情人吗？又是周存声半个姐姐，你连钱都不要也要卖他这个人情，倒是用情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