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任谁而言都是棘手的。
在没有见面之前,谢桑都没有要告诉赵宝珠的打算,因此她为难了好些天,周存声看在眼里。
愈发明白,赵宝珠对谢桑而言,不只是普通朋友。
可她什么都藏在心里。
近期最反常的一次,无非是询问了周庭书的情况,周存声早早便准备了照片,是周庭书在精神病院做康复治疗时的照片。
谢桑状态恹恹,看上去没什么兴致,周存声将照片放到她的掌心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秀姨想知道。”
她很诚实。
周存声的戒心放宽,“这是之前照顾他的医生给我的,你拿去给秀姨瞧瞧,省的她总是多心。”
谢桑自顾自的翻了翻照片。
周庭书在照片里除了瘦了一些外,看不出其他,也是真的像在治病,并没有她跟秀姨所想的,周存声会私下折磨他。
“看得出医院挺好的。”谢桑空洞的瞧完那些照片,淡淡垂下手,声音也是淡淡的,还有些哑,歪头瞧着周存声,忽然伸直手臂搂着他,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怀里。
“辛苦你。”
是在为周庭书的事情感谢。
感谢他没有滥用私权对付一个精神病人。
可如果不是她,他是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周庭书,掰过谢桑的下巴,周存声凑上去,沿着她的唇角,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小心而细密的亲吻着。
她同样享受被他温柔的对待的时刻。
那是熟悉而又不舍的气息,从成年起,她所向往的就只有周存声身旁的位置,终于得到了,却又不真实的让她想要掉眼泪。
周存声摸到她眼下的潮湿,睁开眼,心脏抽疼着,“哭什么?”
谢桑想要告诉他,她在哭感情,哭爱。
跟周存声越相爱,便越是生气那些对感情不忠诚的人,虽说没有资格,却还是难过。
敲门声响起。
周存声用指腹抹掉她唇角的湿润,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腰,“秀姨叫你了,别红着眼睛,她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谢桑站起身,抽吸了两声。
拿着照片出去。
秀姨上次提出要打听周庭书的事后,谢桑耽搁了几天,却还是替她问到了,将照片交给她,算是圆了她的心愿。
她捧着那几张照片,看着周庭书无恙的面容,满怀感激,“只要庭书好,我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了。”
“我都说了,周存声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是,存声是个好孩子。”
懂事和乖巧,都是需要牺牲的。
秀姨这么说,谢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您以后在周存声面前,还是不要提庭书哥了。”
“我知道,我会注意。”
拿到那些照片。
秀姨出了趟门,她在京华生活了几十年,刚到松江没有熟人,能偶尔见面的只有周婉,将照片带在身上,又交给了周婉。
她没看几眼,便放到了一旁。
“我早说了,存声不是那种心思重的孩子,跟庭书不一样,你还要多心。”
这是她的不对。
她认,“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兄弟相残。”
“你的担心根本是多虑的。”
周婉倒茶给她,安抚她,“有桑桑的关系在,存声也不会把庭书怎么样,只要桑桑肯回到他身边,多大的怨气他都能消化。”
“还是你了解他,是我误解他了。”
周婉维持着善解人意的样子在秀姨身边坐下,“存声跟桑桑,感情还好?”
这一点上秀姨没有担心。
自从回了松江。
他们除了偶尔闹闹小别扭外,好的不能再好,比刚在一起时还要好,谢桑没工作便睡到日上三竿,好几次贺敛送墩墩来给周存声遛,问起谢桑时,周存声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
那是宠溺而纵容的。
他还笑着对贺敛说,“我这儿养了两只小猪,都特能睡,能有什么办法?”
周存声指的是谢桑和乐崽。
都是他养的。
乐崽是猫,本就懒,从早睡到晚,而谢桑则是次次睡到午间,只有他一人习惯早睡早起。
可他却没有不讲道理的限制谢桑也如此。
就算她熬夜到凌晨回到房间,周存声也会下意识给她腾出位置,搂着她一同入睡。
爱与不爱都写在脸上,表现在行动里。
连周婉都跟着感叹,“桑桑是命好的,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存声这样,为了她跟家里都决裂了?”
还不是一次两次。
当初跟周家决裂,也是如此。
都是为了她。
周存声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他这份情有多真挚,也是明晃晃的,谢桑身为当事人,不会不明白。
“是,桑桑是命好。”
这点连秀姨也承认,她不禁问到云善,“善善呢,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准时准点的上班,回家。
两点一线。
很少出去见其他人,去过谢桑那里几次,每次都是匆匆去,匆匆回,好像生怕遇见什么人一样。
那个人,只有可能是孟诀。
周婉早不在孟诀身上抱有希望,也不再期望他们复婚,只希望云善能早日走出失败婚姻给的阴影。
每次秀姨来,都是云善将她送回去。
这次也不例外。
云善没有下车,目送秀姨进去,自从上次跟孟诀在这里碰面后,她便有些畏惧来谢桑这儿,次次都推三阻四。
为的就是避免跟孟诀见面。
这一点谢桑有所察觉,却并未放在心上,赵宝珠的事情就够她烦恼一阵,实在没有精力去关心云善是如何想的。
恰好有颁奖礼要在京华举办,那时可以见到赵宝珠,与她谈一谈梁易的问题。
临走前夜,谢桑斟酌字句,纠结不已。
周存声看在眼里,他在阳台用逗猫棒逗乐崽,背对着谢桑,听到她的阵阵叹息,“这趟要不要我陪你去?”
“你不是不想要去京华吗?”
一旦回去。
谈老师必然会找上他要见他,这是周存声最不愿的事情,可为了谢桑,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你不是难以启齿吗?”周存声的手划出一条弧度,惊得乐崽前爪腾空,站了起来,举高爪子去够,他心情轻松,瞧着猫咪,还能笑的出来。
谢桑却陷入惆怅,“这种事情,要怎么说?”
她还真没有经验。
“所以我来说,你只要好好劝她就好。”
“为什么要劝她?”
周存声还未告诉谢桑实情,将逗猫棒放下,抱过乐崽,报复性的揉了揉,“难道你会看着她跟一个不真心的男人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