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乐崽放到了楼下。
周存声带着谢桑回房,一边脱下外套,一边侧过眸瞧她,“如果我还生气,你要怎么办,说说看?”
“还能怎么办,哄呗。”
多简单的两个字。
却是周存声最吃的招数,“那怎么不哄?”
对哄他,谢桑做得很敷衍,她凑过去抱住他的力气太大,惯性下将周存声撞到在床上,他躺着,瞧着她,被撞的那一下有些懵,眸光都脆弱了许多。
谢桑像小时候一样,是灵动的,娇俏的,一举一动都死死压在他的心弦上,她手指爬到他领口,“你别动,我帮你。”
“帮我什么?”
她眼神纯的要命,语气又不是那个意思,“帮你换衣服,放洗澡水,等会儿再帮你按摩怎么样?”
这就算是哄他了。
周存声哭笑不得,搂着她的腰,迅速调换了姿势,“那我是不是要好好报答你?”
她一点没被吓到,“好呀。”
嗔着声,故意勾他。
周存声身体很不好,累过之后的睡眠很沉,谢桑却清醒,她侧躺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的下巴脸颊,睡着后是很冷淡的模样,与睡着前有着强大的反差。
唇抿成一条直线,很不近人情。
谢桑吻过,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她将胳膊圈过去搂住他,很有满足感,只因从始至终,周存声只是她一个人的。
就算跟别人结过婚又怎么样?
他还是她的。
由心到身,只有她。
这是她小时候便许下的心愿,兜兜转转这么久,终于实现。
却多少有些不真实。
感受着他的怀抱的温度,迷迷糊糊陷入睡眠又突然惊醒,好几次都是如此,谢桑将手抽出,起身离开卧室,从抽屉里摸出烟要偷偷去抽。
想起上次就是在阳台被周存声发现。
这次隐秘一点。
在二楼找了一番,找到间没进去过的杂物间,房门没锁,谢桑推门进去,里面太过黑暗,她在墙上摸索着灯光开关,往里走了两步,脚尖忽然撞到个东西。
有些尖锐,有些疼。
她低头看去,很朦胧不清。
摸到灯光开关打开。
刺眼的光明一瞬间让她适应不来,光源在眼皮上温和了下来,视线也清明了些,撞到脚尖的东西,真正映入眼帘。
谢桑手上捏着烟盒与打火机,掌心紧了紧,呼吸也跟着紧了紧,顿时又些无措,眼眶有些酸涩。
她看向那张被放大,又被相框框起来的照片,六神无主,又像是被拉到了那张照片的回忆里——
她跟周存声坐在驶离北海道的电车上,怀着厌烦,不耐,以及即将要分别的心情时,跟着他一起望向窗外冰天雪地的场景,那一幕被同车的摄影师拍下。
交涉的工作是周存声去做。
照片是怎么落到他手里的,谢桑不知道,却又被这张照片引到某段模糊的回忆里,是周存声结婚期间,她进入某个展览会,这张照片的影子,似乎在眼前划过。
照片是黑白色的,被周存声藏在杂物间。
是不是在他递门卡的时候,这张照片就在这里,他想要她看到的,并不只是乐崽。
还有这张照片。
他是怎么得到的,又私下放在这里,在结婚期间他是怎样煎熬着度过,又是怎么鼓起勇气将门卡递出,想要将这份秘密与她分享,有太多太多事,她都浑然不知。
在他们分开的时间里,她在努力忘记周存声,周存声却在尽力收集他们爱过的证据,用这些,支撑他仅剩的日子。
如果不是谢桑还愿意回到他身边。
他是要死在这间房子里的,这里有他们爱过的证据,也是他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