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看着周庭书离开,进入审判。
晨曦的阳光从城市的雾霾中拨出,却还是透着灰暗的,谢桑望着,心下泛酸,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
是对命运的无奈。
“很多事情都没弄清楚,你就这样让他进去,警察会认为他是胡言乱语。”
周存声又笑,那笑很讽刺,“桑桑,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相信什么人格分裂,他骨子里就是坏的,这个说法,是他为了能坏的彻底给自己的借口。”
“他是被心理医生确诊的。”
“你怎么知道那个医生不是他的自己人?”
跟他简直无话可说。
谢桑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去,周存声却拉着她的手,“我之前就担心你会不忍心,现在看来,真是这样?”
“我要是不忍心,就不会让庭书哥进去。”
倒是周存声,显得过于急躁,他必须承认自己有私心,想要周庭书尽快伏法,这件事煎熬着每个人,“如果他真的认罪了,不就恰好证明他是真的人格分裂,事情不就好解决了吗?”
“他一定会认。”
只要等。
等接下来的结果,便知道周庭书是真的还是装的。
周存声平复下来,握着谢桑的手不放,将她抱到怀里,按着后脑勺,“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同伙,我给你打了一夜的电话都没人接,又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一整夜,是什么感受吗?”
又焦急又慌乱。
在看到谢桑拉着周庭书时,有着无以复加的怒火在燃烧,可为了她,他都忍下来了,她为什么还能替周庭书说话?
谢桑叹了口气,回抱着周存声,“我们什么都没有,他……昨晚还不是这样。”
“我知道,可你不能再偏袒他了。”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疯掉。
“……我不是偏袒。”
“别说了。”
他不想听。
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不想听。
这样的男人像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谢桑拿他没有办法,用拥抱,熄灭他的怒意。
谢桑没有告诉周存声。
昨晚周庭书将她带到那间俱乐部,说了许多,做了许多。
言语和举动都很奇怪,没有轻浮,也没有讽刺,只是想要跟她搭积木,并说天一亮,会给她变个魔术。
别说周存声,就是她自己,也怀疑这个周庭书是装的,毕竟心理医师说过,如果人格转变的次数太频繁,则侧面说明,两者正在重合。
这种情况极少,全靠运气。
在车里等了许久,等到周存声的怒火降低,熄灭,他回归镇定,又认错,明白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如果周庭书真的去自首了,便算了,如果他等会从里面出来,我们再送他去看心理医生。”
镇静许久,这便是周存声做出的决定,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打算,谢桑知道,这是他做了很大让步的,“你还是不相信,对吗?”
“相信不了。”
周庭书是怎样的奸诈狡猾,周存声太了解,“对了,你记得陪着他去,把诊断结果书给我一份。”
“为什么?”
“有用。”
与周庭书为敌的,不止他一个,精神疾病简直是法律上最好的脱罪方式,周存声想得更多,不能不留后手。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在谢桑以为周庭书不会再出来时,他却精神恍惚的走出来,面对朝阳,脚下虚浮,在下阶梯时,险些摔倒。
周存声意味深长的笑,似乎看透了他所有的作秀成分,“我说什么来着?”
周庭书慢步走近,没有回到车里。
谢桑下车,车门没关,好让周存声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你怎么又出来了?”
淡淡眨眼,周庭书像噎住了喉咙,“那些警察说,会调查,但还是先建议我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