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要去跟孟诀讲和,周存声年后回了趟松江。
他私下跟孟诀见面,没有摆在台面上,避开了项纺儿的监视,如今她宽松了许多,又或者说,是替周庭书做事没有那么尽心尽力了。
孟诀说起。
“项纺儿年后还没怎么跟我联系,看来是跟周庭书的条件没有讲好。”
他们是黄雀在后。
项纺儿监视着孟诀,孟诀同样监视着她,可她却不知道,自己从出现的那一天,就被怀疑。
选她到孟诀身边,算是周庭书最大的失策。
项纺儿本是业务能力最强,外貌优异,对他又忠心耿耿的一个,可他没注意到,她的这份忠心源于爱,源于感情,一旦她发现这份爱周庭书回应不了,便对这份任务感到疲倦,没有动力。
这些都是孟诀在跟项纺儿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所发现的,“真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被女人缠上。”
“自作自受。”
周存声腔调很冷,“可惜那个项纺儿没本事,不然他也不会缠着桑桑不放。”
这份恩怨,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谢桑。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孟诀却笑了声,“终归是兄弟,喜欢的东西也一样。”
“我可从来不觉得我跟周庭书是兄弟。”
这是周存声的真实感受。
也许以前他还会尊重周庭书,只因他是一个令人景仰的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工作者,这个职业,像是医生警察,是艰苦而又神圣的,就算不把他当兄弟,周存声也该给与他应有的钦佩。
这一点孟诀早有感受,唯一令他感到纳闷的是,周庭书那种木讷的性子,竟然会将自己的爱克制压抑到分裂出第二人格的程度,因此可见,他有多恨周存声。
“我的确是没想到,他会喜欢桑桑。”
毕竟小时候,大家同在一个大院内,抬头不见低头见,成年后谁情窦初开,又对谁暗生情愫,都清楚明白的写在脸上,大家嘴上不说,却心如明镜。
唯有周庭书,清心寡欲,跟他们都不同,不染烟火气,更不会被七情六欲牵绊,谁也没想到,他却成了最大的阻碍。
孟诀想了想,忽然想到他的另一个人格,“不如将主人格引出来,这个好对付,再让他主动自首伏法?”
“哪有这么简单?”
人格这事,完全随机。
连谢桑都没发现什么规律,周存声从没将这个办法纳入可用的范围内,“更何况,如果真的是主人格出来了,桑桑未必舍得。”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酸。
孟诀疑惑,“怎么说?”
“桑桑上次告诉我,周庭书不会伤害她。”
这话代表的意思太多了,孟诀很早便进入社会摸爬滚打,熟知人性心理,“她在潜意识里,没有那么害怕周庭书,是吗?”
不害怕,但厌恶是真的。
周存声默认,“她现在是不害怕,之后会不会也不讨厌了,我不知道,也没把握。”
“桑桑不会是非不分的。”
再怎么说,周庭书都害死了申嘉歆,在谢桑那里,申嘉歆对她的意义非凡,她对他有恨,有厌恶,到不了周存声所想的那一步,他所有的不自信,都因为爱。
在这方面,孟诀是最没有经验的,言语也苍白不少,“桑桑既然愿意回到你身边,就不会有那一天,你不相信她?”
指尖在杯子上划了划,周存声垂着眸,内心枯竭,“我不相信我自己。”
他掀开眼皮,定定的看着孟诀。
“小孟,现在的我,还值得她喜欢吗?”
跟别的女人结过了婚,有个甩不开的谈家,谢桑随时会抽身离开,他怎么可能不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