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灌醉的感觉很不好受。
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不清,头重脚轻,胃里烧灼反酸,呕吐感一直都在,到意识涣散着要晕倒,才算真正结束,耳边的声音却还在。
像是秀姨在问,“喝这么多,菜都没吃几口。”
谢桑哪里会在意周庭书吃不吃,她想要的只是从他身上找到的线索,她扶起周庭书,“我送他回房间。”
“你一个人行吗?”
“没问题的。”
拦住了秀姨要跟上来的步伐,谢桑架起周庭书,带着他走出餐厅,步入灌风的廊道,冷风吹得人会有些清醒,周庭书像是醒了些,缓缓靠近谢桑的肩,脸颊靠在上面。
那是他离她最近的一次,哪怕她有所企图,他都觉得足够。
曾经多少次,谢桑只会这样照顾周存声,他应酬喝醉,她整夜陪在身边,心疼的要命,替他揉着疼痛的胃,给他端茶倒水。
周庭书想过,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他?
谋划这么久,总算离目标近了那么一点点。
谢桑将他放到床上,那是他的房间,宽敞明亮又舒适,因为公司年底休假,他将自己的许多工作所需都带了回来,厚厚的一沓文件,放在一旁。
确认他是真的醉了。
谢桑在他的口袋里寻找一圈,找到了手机,有密码。
她试探了几个,都显示错误,最后一次机会,用了她的生日,俗套又老土,却是周庭书没变过的六位数密码。
只要做了坏事,一定会留下证据。
现实生活中没有,手机里一定会有,电话,短信,记录,总能找到,这是谢桑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办法,周庭书这个人藏得太深,没有攻破点。
这么久以来,除了他自己承认亲手害死了申嘉歆以外,谢桑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这才病急乱投医。
可事实证明,这一步没走错。
她在周庭书的手机里,看到了项纺儿跟他的所有聊天记录,从他安排项纺儿到孟诀身边,令孟诀跟周存声决裂,再到他们的种种谋划,都被谢桑看到了眼里。
她用自己的手机拍下那些,只要是有用的信息,就不能放过。
在无数工作消息里,谢桑翻找到了四月以前的一条,周庭书曾给一个备注为“蒋”的人发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人送走了吗?”
那端回:“处理干净。”
简短有力,令人胆寒。
周庭书还醉着,却又没有醉死过去,他没有力气,抬不起手,却感觉的到,谢桑站在他身边,拿着手机,在翻找可用的证据。
如果被她发现什么,她一定会很高兴?
其实能让她高兴,也不错。
周庭书自欺欺人的想着,脑海混沌,想起那两瓶酒,被他带到餐厅下了药的酒,在谢桑过去之前,他还是给扔了。
用贞洁伤害她的事情,他经历过一番自我挣扎后,还是做不到,如果她因此做出什么伤害自己、放弃自己的事情该怎么办?
一切还可以从长计议,不是一定要用这种办法。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桑会主动提起要喝酒,还将他灌醉,最后只为了拿到那么点有用的线索。
真笨,真傻。
最后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她将手机放到床头,周庭书的忽然蹭过来,额头靠在她指端,是有温度的,喝醉的样子,更像是从前的他,善良,宽厚。
谢桑愣了下,还是无情的将手抽出,她看着周庭书,有种要拿刀跟他同归于尽的冲动,可想起另一个他,又瞬间熄火。
所有的罪孽,该交给法律审判,这才是公平的,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该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