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次从泰禾院子走出来,周存声都不会太好看。
不是轻伤就是重伤。
看到他所流的血,谢桑跟着一起流泪,默不作声的给他收拾完伤,扔掉了带血的棉签和消毒棉片,她起身,眼角还挂着泪就要走。
周存声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拽着坐下,他从后抱着她,下巴架在她的肩膀上,脸上贴着创可贴,像破碎了一般,“我不知道你会这么介意,我下次绝对不会让她进来了。”
她是生气的,是吃醋的。
这样一来,一方面她是难过的,一方面又能证明,她还是在乎他的。
周存声像吃柠檬味的糖果,酸甜味道在心头弥漫,他搂着谢桑的腰,“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没怎么样。”
谢桑擦了眼泪,“你要是还疼,就去医院。”
她想要拨开周存声的手起身走开。
周存声不放。
“是我不对。”
这次的确是他不对,他没料到赵宜媛只是坐了三分钟,便刚好会被谢桑撞见,更没料到,她的反应比他预想的大的多。
谢桑回身,手停在他淤青的嘴角,“你以后别去泰禾了。”
“我不怕挨打。”
他这副身子骨,药吃的太多,以毒攻毒似的,都有点百毒不侵,连疼都很少感受到。
“可我怕你挨打,你难道不知道周庭书多想要你的命吗?”
知道又怎么样,就算被打死,他也是要去找她的,“放心,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他这么说,谢桑更伤心,“谈姨都不管你了,你还嘴硬?”
已经到了需要赵宜媛介绍医生的地步,怎么会不严重,谢桑拉着他的袖子,“赵宜媛给你介绍的医生呢?什么时候去看看?”
“你不是不喜欢我跟她接触?”
她哪里是不喜欢他们接触,她只是觉得难以面对赵宜媛,总觉得内疚,“可病还是要看的。”
周存声在这方面一拖再拖。
在失去谈家的庇护时,秦柏廷便给他介绍了医生,秦柏廷同样是常年需要复诊看医生的人,牵线搭桥,给周存声找了有名的医生,他去看过,却声称没什么用。
后来贺敛也抽空来过,同样给他带了医生。
贺敛那里的情况并不好,他跟江谣许久都没走出失去女儿的阴影中,两个人颇有点相依为命,一起堕落的意思,还能惦记着周存声,是长久以来的情谊支撑。
周存声没有拒绝,让医生看了,却于事无补。
他的病太复杂,病因太多,一时半会儿很难掌握,还是要以前的医生,才能一针见血的稳定病情。
到了现在,需要赵宜媛介绍医生的地步。
周存声却一直很逃避,并不怎么想要去看病的意思,平常只肯吃药,来稳定疼痛的身体,谢桑不忍他这么折磨自己,如果赵宜媛找来的医生能够治好他。
她是不会耍娇情的小脾气的。
这关乎周存声的性命,不是给她任性胡闹的时候。
周存声却看得不是很重,“你不喜欢我跟赵宜媛见面,她找的医生,我也不会去见。”
周庭书有些话说得是没错的。
他得到了谢桑,就不该让她难过,让她流泪。
“可你的病怎么办?”谢桑只想让他活下去,“难道你想我再去求谈姨吗?”
提到此。
周存声眼眸瞬间像覆盖了层冷霜,他无法去想象谢桑乞求他母亲的那面,他将她置于何种境地,才会让她卑微到那种程度?
“永远不要,就算我死,也不要求她。”
有些事他还不能告诉谢桑,可简单暗示着告诉她,没什么不可以,“何况我不会死,我死了,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