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规模不算大,周存声外祖父一向是个节俭清贫的性子,跟曾经的周庭书很像。
周庭书也算得上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
也因此,周存声跟他关系不算太过亲近,但还是带来了礼物,这是礼仪问题,缺少不了。
宾客挨个给老爷子拜寿,周存声站在一旁,他还是谈家的小辈,这个时候,是要在一旁陪着的,老爷子撑着拐杖,坐在中间,头发花白,带着一副老花镜,在这个年纪,身体却很健康,鲜少有疾病。
唯有被气到的几次,还是因为周存声。
倒是周存声,站在他身旁,更显得病怏怏的,不过三十岁,身体却不如一个老年人。
前来拜寿的宾客会与他寒暄几句,却没有几个是真诚的,大概都了解,他未必会继承谈家的所有。
以他的身体,不一定会走在老爷子之后,既然如此,那便用不着巴结。
这也省了周存声跟他们虚情假意。
这次寿宴赵家也有来,派来的恰好是梁易和赵宜媛,赵母赵父对谈老师心怀不满,便将这份做表面功夫的活儿,交给了他们兄妹,刚巧梁易也想要多结识些人。
上次见面是办离婚手续,有一段时间。
周存声站在外祖父身旁,有些漫不经心,仿佛连眼前这人是谁都没能认出来,赵宜媛没有开口,梁易在国内待了一阵子,口音很是标准,含笑道:“存声,气色好了许多。”
赵宜媛蹙着眉去看,又不屑的低下头。
他没把她放在眼里,她也不想显得太在意他。
周存声淡淡颔首,“谢谢。”
态度很冷,没了跟赵宜媛刚结婚时,第一次见梁易,对待大舅子的热情谦和。
梁易拜过寿,便带着赵宜媛去坐下。
他们的位置安排的有些偏,想要看向周存声的位置,要抬起眼睛,有些明显,赵宜媛刚坐下,便看了好几眼过去,被梁易发现,他毫不留情的戳穿,“刚才怎么不跟存声打招呼?”
赵宜媛离了婚后,没有人压制她身上的大小姐脾气,也撕下了端庄的面具,她在赵家,一边要跟梁易对抗,一边要在外跟相文渊周旋,没有一天是轻松的。
可周存声离了婚后,可谓春风得意。
“他没跟我打招呼,我为什么要跟他打招呼?”
凡事讲究一个主动,可偏是在意,便将这份主动看得越是严重,就好像谁主动了,便是丢脸,是拿不起放不下。
赵宜媛才不要做那种人。
梁易一眼便看透她的小心思,可女人的心思,总是不能轻易去探究的,哪怕知道,也要装作不知。
周存声一直站着,实在有些累。
谈老师不忍心,寻了个由头,代替他的位置招待宾客,要他下去休息吃点东西,周存声摇摇晃晃走到洗手间的位置,视线还模糊着,不知怎么,像是要晕倒。
被扶了一把站直。
他下意识将手抽出,靠着墙,侧着身,刚才在席中,人多吵闹,赵宜媛没看到他脖颈上那一点被咬出来的红,现下灯光清晰,刚好映照着那一片,让她清楚看到。
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跟周存声在一起这么久,她实在很少见到他温情的样子,就连好脸色都没几个,她实在难以想象,他让谢桑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的样子。
他这个人,被碰一下手都要难受许久。
周存声安静了会儿,倦意刚消除,便看到了赵宜媛,就是她扶的他,“刚才谢谢你。”
现在倒是客气起来了。
“有什么好谢的?”赵宜媛语气一点也不好,“你刚才也没喝酒,怎么像醉了一样?”
医生给他检查时,注射了许多药物,里面含有催眠性质,周存声会如此,一点不奇怪,“没什么,我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
现在扭头走掉才是最好的选择,赵宜媛却偏偏驻足,不知死活的问,“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不见你带谢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