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谢桑在。
连漪人生地不熟,处事很谨慎,言辞小心,好在她有着性格里自带的自来熟,很快便跟院子里的人熟络起来。
熟到随便乱跑,也没人会防着她。
她是谢桑带来的人,就仿佛有特权一般,横行霸道,秀姨也让着她,她嘴甜,很讨人喜欢,不光是秀姨,周庭书也由着她,虽然将她当作透明人看待,可该有的礼貌不会少。
秀姨准备好晚饭,谢桑还没回来。
连漪想到昨晚的饭桌上争端,还有阴影,小心翼翼的夹着菜吃东西,感到很是不安。
可等不来谢桑。
又怕她一整晚都不回来,咬着筷子,小声问:“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啊?”
秀姨才张了下口。
周庭书便打断她,用着极度轻浮的语气,却有着让人看不透的苦涩,“你姐姐现在这个时间,恐怕在某人的床上。”
后悔问出这话。
连漪突然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秀姨想得却完全不是如此,“存声离了婚,他们接触也是正当的,没有你想得那些。”
“有没有,等她回来不就知道了?”
周庭书感到滑稽,是因为她们对谢桑的幻想,她有多喜欢周存声,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小时候能看着周存声睡觉看几个小时,对他根本到了痴迷的程度,就算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不可能对他全然没了感情。
残存的爱,又是能够被轻易唤醒的。
而他又是为什么知道谢桑的爱如此浓厚痴恋,只因在她爱着周存声的日子里,他也以同样的感情爱着她。
他像是生长在玫瑰根茎下的杂草,贪婪的,暗暗的,收藏着她的美,每当周存声想起要爱护她,施舍的给她浇灌些滋润的露水,她便会绽放一些美丽,等周存声兴致来了,便直接将花摘走,连仰望的机会都不给他,他们在佛德时留学的日子,他则靠打听谢桑的喜怒哀乐过活。
每每听到老太太在饭桌上谈论起他们。
说周存声创业有多艰难,谢桑跟着他必然要受苦,他都心急如焚,不受控的要多问几句。
这时候老太太便会夸他是关心弟弟。
他才不会关心周存声,他去死最好,他关心的另有其人,却又难以启齿。
这多悲哀?
可事实的确如此,由不得他选择。
谢桑有多迷恋周存声,他就有多迷恋谢桑,所以亲身体会到,这份爱,根本不可能消散。
跟周庭书同桌吃过两次饭,都令连漪感到无比压抑,吃饱之后她连忙跑了出去,跑到门口去等谢桑。
这种地方她没来过,便当作散步,悠悠然的转了出去,走出巷子,停车区域停着好几台车。
在他们去墓园时,连漪见过周庭书的车,她记忆力好,当时就记住了牌照,找到了他的车。
在车旁边转了一圈,摸索了一番,还没继续下去,便有车灯折射了过来,那是周存声的车。
连漪忙松开手,若无其事的站到路口迎接。
周存声没下车,谢桑一人走过去,看到连漪还觉得惊诧,“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家里气氛怪怪的。”连漪自然而然挽住谢桑的手,在她身上闻到了周存声的气息,她不自觉地贴近,“那个周庭书,总是阴阳怪气的,让人好不舒服。”
谢桑冷了下脸,“你不要理他。”
“同样是亲兄弟,怎么差这么多?”
真的差得多吗?
周存声在不高兴的时候,似乎也会像周庭书那般,用言语伤人,可他们,到底是一个无心害人,一个有心害人。
本质不同,性格上相差却不算多。
谢桑安慰地拍拍连漪的肩,“你在这里待的不舒服,我这些天抽空送你回去。”
“那你呢?”
连漪可不想一个人回去,既不能找云善,又要跟孟诀新带回家里的女人相处,想想便煎熬。
谢桑却脱不开身,“我暂时先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