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发展的比周庭书所预料的顺利太多。
他原本想过,孟诀会难对付,他跟周存声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兄弟情,几岁便相识,同为在周家不被待见的人,很早便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这样的感情,哪里能轻易攻破?
可孟诀的不满积压的太多,才导致这么容易被挑拨。
事情顺利,周庭书便少了桩心事。
周存声从松江回来后,跟谈家的关系在持续恶化中,已经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
唯独令周庭书感到古怪的是——周存声至今,似乎并没有真正失去什么。
孟诀跟他感情破裂。
他不伤心。
将博易拱手让人,他不痛不痒。
至于谈家,他更不在乎。
一点都没有被气到,更不存在被气死一说。
让他失去自己所拥有的兄弟跟产业是基础,但让他的身体经受波折,才是目的。
他被谈家人保护着,除非因为身体原因病死,其他人不可能用外在手段威胁到他的性命。
谈家熬制的昂贵中药,周存声每周都喝。
中西合璧,西医在家里居住,每天都要给他检查身体,在这方面,周存声很是配合,只要谢桑肯回来,他便想要好好活着。
病秧子活不成,可他想活。
给他熬药的阿姨有事耽搁,药端来得晚了些,她将药放在桌上。
浓浓的药味,会渗透到房子的每个角落。
周存声每次都会在阳台,通着风喝掉,正想要感谢阿姨,却一眼认出,这不是外祖父给他安排的人,蹙了下眉,“远静阿姨呢?”
新来的阿姨愣了下,“……她、她有事,让我把药端上来。”
“什么事?”
“说是家里有事。”
答得很顺。
周存声语调平缓下来,“知道了,你出去吧。”
阿姨不走,“存声,我在这儿等你喝完,顺便把碗拿下去。”
“那么苦,我难不成能一口喝完吗?!”
他凶了声,才将人震慑住,悻悻跑了出去,刚出去便撞到谈老师,她人更为严厉,将人叫住,“这么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没什么……给存声拿药吃。”
能分析出人的微表情,她分明是有些害怕和惊慌,谈老师镇定下来,“他最近心情不好,不要做让他不高兴的事情,知道吗?”
周存声所有的恶劣和坏脾气,她都能温和的用心情不好做解释,误以为他是因为要喝药而不快,想要去劝劝。
走到门外,又顿住脚。
算了,他看到她,会更不高兴的。
回到房间,处理了会儿工作,谈老师来到窗前,定睛看去,是周存声在后院,还端着一碗东西,没一点考虑的,直接倒进了花盆里,黑乎乎的,不出意外。
是特地给他熬的中药。
那药材很贵,每一样都珍贵稀有,却被他这样糟蹋。
看到他这样的举动,谈老师即觉得糟心,又觉得难过,周存声厌恶这个家,厌恶到连治病的药都不肯喝,由此可见,她这个母亲有多失败。
拿着碗送回小厨房,那是专门给他熬药用的,只有两扇通风的窗,房内的苦药气味浓重。
锁上门。
周存声给谢桑回了信,“刚把药倒了,不会有事。”
眼下是紧要关头,一个不小心,周庭书便会将手伸到谈家,伸到他身边,不能确定那碗药是否有毒,便不能吃。
谢桑建议他倒掉。
并且要大摇大摆的倒掉,既会让周庭书的人认为周存声不肯吃药,以后不必在他的药里下毒,又会表现出,周存声对谈家的意见。
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周存声却认为,周庭书怎么样也不会直接给他下毒,这手段虽然狠,却也蠢,他死了,谈家就算翻了天,也要给他报仇。
他想的不错,周庭书是没有给他下毒,他的毒,下给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