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在谈家没有几天,周存声便要回松江。
博易被转手的事,他终归要处理。
家里怎么也不能放下心,派了人跟随,像是生怕他又消失不见,却又知道,这也只是一种形式罢了。
周存声如果真的要走,也不是他们能拦得住的。
没打招呼便将博易散了,是孟诀的问题,周存声约他见面,他也没有拒绝,毕竟有些事不是躲避能够解决的。
没有约在餐厅,约在了室外。
小溪边空气清新,天气正好,阳光普照,溪面清澈,偶游过一条小鱼,摆动着鱼尾,荡起一片连漪。
溪水对面坐着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者,正撑着鱼竿,怯意的晒着太阳,周存声坐着等,脚下草地绵软,他手上拿着鱼粮,一小把一小把的丢着,面前的水面刚平静,又被他丢下去的鱼粮激起一圈圈水波纹。
孟诀从他身后走来,坐在他身旁。
算起来,上次一别。
竟有一个月。
那时走时,孟诀说忙,说周存声不能去太久,工作上离不开他,他倒是不明白,怎么之前还好好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公司就被他瓜分倒卖?
周存声拿过一旁的一小袋鱼粮,递给孟诀,语气纳闷,“小孟,你说我这里有吃的喂给它们,它们为什么还要跑到人家的钩子上?”
孟诀接过鱼粮,只字未言,意味深长的看着溪面上映着的日光碎片,周存声又洒了一把下去,截断了他的视线。
他们之间是太多年的好兄弟了,有些难听的话无需说,便心如明镜一般,孟诀始终没有打开那袋鱼粮,他往后靠了下,叹息道:“属于你的,我一毛没拿。”
如果孟诀要的是钱,周存声不会吝啬,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金钱能够比拟的,他这么做,他实在是想不通。
“如果你做累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
孟诀动了动胳膊,手挥出一条弧线,将周存声给的鱼粮全部扔了下去,沉沉的压下溪面,异常冷漠的看着他,“告不告诉你有什么区别?”
对孟诀,周存声有无奈,也有愧疚,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他也不会怪他。
“你在怪我是吗?”
他嘴上不说,周存声却全都知道,“我之前是因为感情上的事忽略你,让你一个人抗压,这是我的不对。
“你没有什么不对。”
孟诀情绪很淡,“总之我能说的都说了,你要怪我便怪着,我没法子,可其实博易有没有对你来说,本就没什么大碍,你家里不是一直都不支持你继续工作吗?”
“我……”
“不用解释,我退出博易,你只不过少了个助手,你想做起来,以你的本事,还是能让它起死回生的。”
这话仿佛透露了点什么。
周存声听了出来,“我当然不止将你当作助手而已。”
往小了说,孟诀跟他形同亲兄弟,往大了说,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所属的情谊,早就没有什么关系可以框住的,他怎么也不会为了点钱而生出二心。
孟诀却仿佛心灰意冷,没了期盼,“可对我来说,我就是你的助手而已。”
保着他活,保着他好,就连他将云善带给秦柏廷,他都要忍。
站起身,他要走。
周存声仰头看他,“我们不是兄弟?”
风卷带过溪面,附带了些冷意,孟诀没有回头,走向他认为最好的路,“以后就不是了。”
他快步回到车上,还有人在等他。
项纺儿很是提心吊胆的,看到孟诀冷着面回来,迅速转化为善解人意的微笑,“聊的怎么样?”
“只是把话说清楚而已。”
这对孟诀来说,没什么难度,难就难在,情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