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中央放着一架高级钢琴，乐手坐在琴前，指尖跳出一个个乐声，如泉水清脆，悦耳动听。
周围的客人却鲜少有真正在欣赏音乐的。
而那名乐手，只不过是为了赚点小钱。
周庭书坐在角落，冷漠的看着，心中嗤之以鼻，再高尚的东西一旦沾染了铜臭味，便显得卑贱，不值一提。
人也是，物也是。
等得超时了些。
钢琴声戛然而止，谈老师手上拎着几套定制的西服进来，红唇，利落的短发，仪态优雅，眼神与气韵很是坚韧，她的目光寻了一圈，找到周庭书的位置，过去坐下。
手上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有些事，迟了会儿。”
周庭书看向她放在一旁的东西，从前她都是定做衣服给他，同一个品牌，给的爱的都一样，现在那些，属于周存声。
见周庭书看着那些，谈老师解释，“给存声的，他自己从来不注重这些。”
“是。”周庭书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以前他身边有桑桑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这些都是由她来做的，不过应该很快就用不着您操心了。”
他的话外之音太明显。
谈老师微微抬起眼皮，面上变得严肃了些，“庭书，你找我来是为了告诉我存声就要跟谢桑和好了吗？我已经知道了。”
“您当然该知道。”
他神态闲散，说着身子往后仰着靠去，“您身为周存声的母亲，如果这种事都不知道，这个母亲做得未免太不称职。”
太多人拿这件事戳她的心了。
稳了稳情绪，谈老师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纳闷，您就这么答应他们的事了？”
“我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之前她不敢确定，可如今，算是坐实了，她眉轻皱，感到费解，“庭书，你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你。”
赵芙在年前便因为表现良好提前出狱，她出来后，越来越多的人反应过来，当初周存声牢狱之灾缠身时，她的反水不是突然的而是有预谋的，周庭书看似最无辜，却这件事上，得益最广。
周庭书不屑哼笑，“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从来都不是变的。”
也是从心理医生那儿得知，如今这个才是本真的自己，那个怯懦自以为无私博爱的周庭书，则是在受到谈家的教育后，分裂出来的思想。
“我从小就跟申嘉歆一样，歹毒自私，不择手段，你去问问周存声，他是怎么被我陷害给赶到乡下去的？”
谈老师漠然的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她曾以为，周存声跟她没感情是因为她没养他，她能够理解，他的秉性也不好，她也能包容，可周庭书……那可是她护在掌心里长大的孩子。
他想要的，她都给了他，怎么会养成这个样子？
周庭书缓慢的坐直腰背，双目对上她的眼睛，手腕撑在桌面上，低声道：“您忘了，是您告诉我，周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周存声什么都不是，我根本不用把他放在眼里。”
“我那样说是为了让你不要跟他争什么，不是让你去害他，你教唆赵芙，害他坐牢，那几天他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您不用装模作样，我想怎么做，您不是一早都知道？”
在教唆赵芙时，他不是没有拉拢过她，可她一口拒绝了，却背地里顺应了他的计划，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妄想继续做周存声眼中的好母亲。
周庭书松弛了自己的口吻，显得很是无所谓，“您曾经拿周存声的命去做赌注，现在又为什么要接受桑桑？”
“我没有要接受谢桑。”谈老师低着头，杯子的水平面上倒映着她的愁容，“可他们在外面怎么样，我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