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存声跟赵宜媛的婚姻关系还没真正解除,算起来还有三个月左右才能靠分居离婚,如果在这个时候被赵家抓到把柄,事情会更加复杂。
相比于他。
谢桑会更惨一些,周存声是谈家掌心上的珍宝儿,不管到哪一步,他都有人庇护,可她能靠的也只有自己。
她在月光下驻足,几秒钟后忽然回头,朝着周庭书走去,摊开自己的手掌,“拿出来。”
周庭书不会不知道她要什么,她要的他压根没有,看到她跟周存声夜半私会,还帮他整理衣服时,他气得要疯了,哪有心思拍照?
真笨。
不过好在她这么笨。
“现在知道怕了?”
他用调笑的口吻,“你不会不知道周存声还没离婚,你就一定要这么作践自己?”
“这跟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
跟他多废话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
谢桑的目标清晰,“照片删掉。”
周庭书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充满恼火愤恨,她在心里一定在骂他死变态,上次看到他弄死五条金鱼时,她也是这样的眼神,掺着一点厌恶,“还有,你别玷污庭书哥这具身体。”
“我就是周庭书。”
谢桑垂下手,没了力气,“随你怎么说,把照片删掉,你放出去害了周存声,你觉得谈姨会放过你吗?”
“我会怕这个吗?”
那个周庭书唯唯诺诺,这个周庭书连死都不怕,“倒是你,不怕谈家知道你跟他又搞在一起?”
他用词太难听。
周庭书读过许多书,不会这样说话。
莫大的委屈在翻涌,谢桑霎时红了眼睛,她可以笑着跟周存声分开,祝他幸福,却在他跋山涉水走到她身边时,无法忽略他这么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不是你,我们会分开吗?”
她恨透了他,不是没有缘由的。
如果不是周存声找到西北去,她不会感到惋惜,惋惜他们那份感情,没有分开时,他们是怎样的难舍难分,要不是这些人的阻挠,何至于要小心翼翼,像是地下情一般。
现在还要被周庭书威胁。
他收了收戾气,“真正让你们分开的是谈家的门第之见,不是我。”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的话在理。
可从始至终,谢桑都只是想要跟周存声在一起,却如此困难,就连私下的一点温情都要被剥夺,她轻抽鼻息,咽下委屈,放弃挣扎,“随你,照片你想放就放。”
周庭书困惑,“你又爱上他了?”
他们之间仿佛有某种不为外人所知的磁性,离得远远的还能控制,一旦靠近,便会像两块磁铁,紧紧依附。
周庭书跟在谢桑身后,“分开时,你是怎么说的?”
“我没忘记。”谢桑分得清什么是情什么是理,“我不会跟他在一起。”
就算她想,世俗道德的枷锁,也不允许,门第偏见,将会捆绑他们一辈子,这是谁都无法破解的。
周庭书鼻腔内哼出一丝笑,“你只说不会跟他在一起,可没说没有爱上他。”
“我需要跟你解释吗?”
“就算他结了婚,你也会爱上他?”
他想要问为什么,这问题又像是自取其辱,“他那么伤害你,你为什么不能看看别人?”
“别人?”
谢桑停步,仰头端详他,“谁,你?”
周庭书默然。
听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可能会无数次爱上周存声,但一次都不会爱上你,我是不是这样告诉过你?”
“好的坏的,都不爱?”
“不爱。”
她一直以来都把周庭书当哥哥,这个周庭书令她恐惧,却又不能全然讨厌,不然真正的周庭书何其无辜?
周庭书不曾悲伤过,他是因为爱而不得滋生出的人格,他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得到爱,得到谢桑,这样的伤心,让他明白,他是真的爱她,不仅仅为了得到。
不再跟上去。
目送她走远。
周庭书拿出手机,播出电话,轻描淡写道:“小项,动手。”
按了按疼痛的心脏,他默声劝告那个躁动的思想——既然好坏都不会被谢桑所怜爱,不如放手一搏。